转眼,便是深秋了。
一个多月静养后,熙婉在算定的十月初一的日子里,乔迁到了养心斋。
这次乔迁,因为是夫人位分,所以熙婉坐了轿辇。
那是一顶特地定制的大红色轿辇,三面可开,四四方方的轿子。
因为是深秋,秋风瑟瑟,所以轿子的帘子全部被放下来。
这风一吹,便翩然起舞,露出轿辇中,坐着的温婉少女。
一路上,有不少官员和妃嫔,给熙婉行礼,已然没有中秋节时,走在宫墙中被人无视的那种情况。
因为谁都知道这位夫人不简单,那是给皇帝夏靖恒挡了一记致命长剑的妃嫔,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待。
当然,在这些行礼的官员中,也有李尧风。
说来,李尧风今日正巧要在宫中司部当值,这会儿正是换班时间,所以遇上了熙婉。
李尧风当日及时止住了熙婉汩汩流淌的鲜血,为接下来的救治争取了可贵的时间和机会,所以夏靖恒大喜,就晋升了李尧风。
现在,他已经是少司命了,一下子从司命令,跳过司命使,晋升到少司命,就连官袍的袖边上都染上了一条金边。
后宫中人,都在注意熙婉短短三个多月,从秀女飞到夫人位分,却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司部,名不见经传的李尧风,就那样从朝堂背后,渐渐走上了朝堂之前。
“微臣……见过夫人。”
一处红粉砖瓦的宫墙中,李尧风拱手立在一顶大红色轿辇前面。
那轿子中坐的,正是新晋的夫人,熙夫人。
深秋,天气渐寒,熙婉穿了一身三重曲裾,里面是一件白色打底曲裾深衣,中间是一件深蓝色的深衣,外面,又套了一件大红色曲裾深衣。
一条宽大的深红色腰封,束起衣裙,勾勒出她曼妙诱人的纤纤细腰。
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水粉,看上去艳丽多姿。
再配合那顶大红轿辇,感觉熙婉今天才是嫁人一样。
“李先生还不快快请起。”
见到这位有着传奇色彩的李尧风李先生,熙婉可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是一如当初见到一样,恭敬而谦卑。
“多谢夫人!”
李尧风慢慢起身,心中却是对熙婉又做了一番审视。
不骄不躁,不卑不吭,确实是个出色的女子。
“李先生这是要去何处?”
“李某要去当值,马上要换班了。”
“哦,李先生现在在官场上,可是混的风生水起了,婉儿在这儿,要替李先生道贺。”
“哈,夫人真是说笑了,别看李某现在光鲜,却是如芒在背啊,被人惦记的感觉真是不好。”
“唔……”
熙婉微微一讶,自己惦记他的才华,难道被他看穿了?
不是吧!
熙婉有点心慌呢。
“李先生此言何意?”
“啊?”
李尧风一怔,猛地意识到说多了,真是的,为什么他每次在熙婉面前,都会难以保持矜持?
矜持啊!
李尧风在心里哀嚎一声,脸上急忙不动声色道:“李某官位一下子升的太快,根基不稳,总会有人非议的。”
“哦,倒也是!那李先生可就要多多读点圣贤书,做点建树才是。”
“李某自然明白,谢夫人提醒。”
两人只是随意地交谈了一番,说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官方交际语言,所以边上的人都不会觉得哪里不妥,一个个给熙婉行礼后,这才离去。
然后,熙婉的大红轿辇,带着十几名奴婢和太监的巨大排场,开向养心斋。
殊不知,在熙婉他们离开后,宫墙一处门中,却是转出了另一道人影。
岚贵妃!
在她身旁,还跟着唯唯诺诺的季夫人,以及,那名地位不低的宫女,纪姑姑!
“李尧风!这个爱多管闲事的家伙,坏了本宫好事!”
岚贵妃粉拳揉捏成一团,恼恨地磨牙道。
当日,就是李尧风,给熙婉止住了血,熙婉才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但这,却是牵涉了岚贵妃的利益。
如果李尧风不出手,熙婉一命呜呼,那顶多追封个妃嫔,以妃嫔形式入葬,其他就没别的实质性内容。
毕竟没人会去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但现在,熙婉活蹦乱跳,成为夫人,那就叫人不痛快了。
“娘娘,这个李尧风确实叫人头疼,坏了娘娘好事,咱要不要……”
“别!”岚贵妃阻止了纪姑姑,“他是司部的人。司部,那是一个非常神秘的机构。但凡能入司部之人,都是有点真本事的,万万不能轻易得罪。”
“但是,咱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季夫人连忙跳起来,但是看到岚贵妃瞪过来的冷冽目光,她急忙又低下头。
“不过么……一个人再有本事,那也仅仅是一个人。量他功夫卓绝,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但如果面对千军万马,呵呵,也只能饮恨吧。”
“娘娘?”
“你们都别管这李尧风!本宫时机到了,自然会对付他!”
岚贵妃又紧了紧拳头。
想要对付司部内的人,只有……军队!
只有依仗军部的力量!
而她父亲,便是掌管大周王朝军队的——太尉!
要对付李尧风,必须从军队入手!
但现在,在还没确定李尧风是否倒向熙婉前,她是不会跟前朝官员有任何纠纷的。
也许当日,他真的只是为了邀功。
如果只是为了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