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晚会的时间,后台的人就越多。
中途有个男生给苏爱爱拿了瓶矿泉水,说了会儿话,具体说什么苏爱爱也不记得了。
后来方歌来了,穿着很正式的西装衬衣,胸口的料子有细细的图腾。方歌上了大学后似乎人缘也不错,站那侧着头听系里的人聊天,编导系的人走过来签名的时候,他看到了爱爱,露出大大的微笑,接过爱爱的递来的笔,认真的写下“方歌”两个字,手一弯,最后一捺按出来。爱爱心一跳,她太熟悉这样的字体了。
方歌签了也不走,还了笔给爱爱,拍拍爱爱的脑袋,很是亲昵:“石头说你加了文艺部,我开始还不信,果然是真的。”大眼里有清澈的笑意。
苏爱爱不好意思,说:“瞎折腾。”找不到话,顺口就问:“对了,你也要表演小提琴吧,什么曲子?准备好了没?”
方歌指指领口,有细白的耳机线露出来,笑的时候如温温的阳光,还想说什么,后面有人喊:“方歌,准备了!”
苏爱爱赶紧说:“你快去吧,加油!”
方歌点了点头,往里面走。
下面的人继续来签到,苏爱爱悄悄伸了头,透过布帘,看到方歌忙碌的身影,方歌在和人说话;方歌在浅浅的笑;方歌坐在道具箱上,戴着耳机,靠着墙闭着眼睛……
如高三那无数甜蜜又艰难的日子一样,苏爱爱无发抑制自己的眼睛跟着方歌转。后台的道具衣服散了一地,人流穿来穿去,那个她最喜爱的少年,插了耳机,靠在角落里,灯光在他的身上投下错乱的阴影,苏爱爱即使近视,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闭起的长长的如同羽翼一般的眼睫,淡红的唇……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的美好。
“干吗呢?”阿单拍苏爱爱,那个欧阳就在旁边,靠在柱子边,偏头瞟了眼苏爱爱,苏爱爱总觉得他眼里有轻轻的戏谑,还是,这人笑与不笑,眼神都是这般轻佻?
他一偏头正好与苏爱爱的眼光对上,也不回避也不恼,勾起薄唇来,露出一个笑容。苏爱爱想起之前的误会,很不好意思,赶紧转了眼神。
单阳问:“串唱的人都来了?”
苏爱爱对了下名单:“还差一个男生。”
单阳骂:“操,那小子又不知道混哪去了。”他骂脏话,苏爱爱又不知怎么接口,当作没有听见。
单阳眼睛一转,晃着去勾欧阳烨柏的脖子,笑得特别谄媚:“兄弟,不行了,就你上吧!”
欧阳丢了他的胳膊回去,眼里在笑,嘴里回:“滚。”抬脚就走。
单阳跟上去,特别没形象,声音传到苏爱爱耳里:“反正去年你也上过,你是部长!……”
两人约是死党,关系极好,吵吵闹闹的就进去了。
大学里最容易出名的人不是学习好的,而是有一技之长的。走在路上,说知道你考了多少分,拿了几等奖?被说的最多的,都是这个人在晚会上唱过什么歌,跳过什么舞。
方歌显然就是今年最经典的例子,其实苏爱爱看到他的上场名单是就知道他一定又要红了。
他拉的琴也是乐器串场,时间不长,才上去,后台就有女生问:“唉,这男生是哪个系的,没见过啊!”
苏爱爱忙完登记,本来想下去,想想还是站在后台看着,这样还可以等方歌下台给他个微笑。
她悄悄拉开幕帘,看着方歌的笔直背影,站在台上的独立的身影,突然又回到那年冬天,这个少年第一次站在她面前为她拉出一首梦幻曲,那样的记忆导致她以后每每听方歌拉琴心中都有抑制不住的温柔。
苏爱爱再扯开点幕帘,心跳一下子凝起来,方歌的青梅宋小乔坐在前排,手里捧着束鲜花,仰着小脸全神贯注的听着,眼里闪亮的光彩一下子刺进苏爱爱的心里。
尔后,方歌谢幕。尔后,宋小乔跑到台上送花,掌声中,把花交到方歌的手中,尔后,似乎——是拥抱了。苏爱爱僵着脚,背过身,默默离开了后台……
苏爱爱本来想回去了,宿舍坐的那片,孙小美回宿舍给男朋友打电话了,糖糖一把把苏爱爱拉了坐下。
接下来,小品,踢踏舞,舞台剧,模特队……苏爱爱没有心思欣赏,印象不是很深,到了串唱的时候,大多是文艺部里的人,然后,那个欧阳最后个出来了,苏爱爱想到底还是受不了单阳的折磨。
他出场的时候,糖糖很激动,拼命拉苏爱爱的衣袖:“他,他,就是他,我想起来了,欧阳什么的,是你们的部长!”
苏爱爱很想流泪,应该边流泪边掐死糖糖,这时再告诉她真是太晚了!
音乐响起来,有点低沉,是黄磊的“我想我是海”,第一句是: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著步履凌乱。过往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
欧阳烨柏在唱第一句话的时候,苏爱爱就发了愣。
他的声音不高,沧桑中带着轻微的柔软,目光在灯光下似个孩童,执着而又悲伤。与刚才和苏爱爱对话间的吊儿郎当一点都不符,活生生的不像似同一个人了。
苏爱爱并不笨,只是不愿把所有事都看得通透,实则敏感。
比如苏爱爱一直都觉得平时爱戴耳机的人,一定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她每次见方歌一个人戴着耳机走过校园就会觉得心疼。爱热闹如她,眼睛溜来溜去都不够看,又怎么会戴上耳机阻隔了世界的声音?
走路爱听耳机的人,一定是个害怕寂寞,却又不想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