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瑜嗤笑,既然想要离开,她又何必强留,她如今只需要能用且无异心之人。
“是,主子,湘巧这就去办。”湘巧领命后,行了个礼便先行离去。
沈惜瑜不慌不忙的传了早膳,早膳是一碗开胃的薏米莲子粥和一盘小点。
她分明没有一点感到悲痛,所有人却都认为她悲痛欲绝,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没过一会,湘巧便拿着一卷白色的卷轴迈入大堂,见沈惜瑜还在用餐,便安静的伫立在一旁,降低存在感,老老实实的当一个背景板。
待她用完后,湘巧立刻呈上卷轴,道“回禀主子,根据我朝法律,一品大臣府可招收下人一百二十名,老爷、夫人、小姐、少爷以及下人,府中本为一百三十七人。”
“嗯。”沈惜瑜接过卷轴,粗略的看了一下。
随着她的查看,湘巧在一旁解释道“府中上下除却昨日不禄的老爷,离府的十三位夫人,余一百二十三人。分别为杂役三十名,丫鬟三十名,侍从三十名,门卫十名,大厨八名,奶娘四名,以及各掌事六名。随长小姐和老爷的管事两名。”
“最后是三名主子,长小姐,二小姐以及三少爷。以上便是府中上下所有人了。何朴何管家已经召集好众人,随时等待小姐训示。”
“好了?”沈惜瑜挑眉,对他们的办事效率刮目相看,道“那便走吧。”
依旧是按照同样的方法,将有想走之心的人一锅全部遣散,就算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也定下价格让他们得以赎身。
想离开的人数太多,沈惜瑜光是只替他们签字就从早上忙到了晚上。
这夜过去,偌大的沈府仅余三十名下人。
隔日,沈惜瑜再次一脸肾虚的起床了,今日服侍的人比起昨日寒酸了不少,她身边见过一面的人走了个一干二净。
在场除了湘巧,只有两三名从别处调来的丫鬟,面生的很。
家父身死,子女有义务额上覆白绫三年,着素衣三月,以示孝道。所以沈惜瑜依旧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只是她今天要觐见皇太后,为了避免御前失仪。
负责梳发化妆的丫鬟仔细的将她眼底的青黑遮盖住,见她脸色苍白还提亮了一下肤色,看着整个人都顿时精神了不少。
“现在几时了?”沈惜瑜道。
“少主,现已是卯时三刻。”丫鬟立刻道。家主年轻继任,被称为少主。
沈惜瑜道“那便走罢。”
太后辰时起身,巳时接见众人。沈府离皇宫的距离不近,而且入宫还有多道严格的关卡,极为耗时。办事效率低下,明明能一次性做完的,偏偏要分成多个程序。
旭都马路上,一辆朴素低调的车驾缓慢的往皇宫而去。
路上的行人纷纷窃窃私语,沈惜瑜坐在车中,只听到了两个较为突出的男声在交谈道。
“这是哪家的?”
“白布绑臂,近日有丧,应是沈府。”
“沈府?宰相沈荣威昨日不禄,今日这位是?”
“估摸着,是沈荣威的长女沈惜瑜吧。昨日陛下颁布诏书,粘贴皇榜,宰相沈荣威不禄,沈家长女沈惜瑜继任沈家之主。”
“沈家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我近日听闻,沈家的夫人和下人纷纷离开,可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沈家那新家主居然也同意,直接批了那自由书。”
…………
沈惜瑜静静的坐在车中闭目养神,对他们的编排不为所动。
她知道旭都里的人定在传她的昏庸,在府中动荡时期,不拉拢稳定人心,却把人都赶出府。
但,那又如何?
人这种生物,贵精不贵多,有用的人一个顶的上十个,百个。而无用之人养着浪费金钱,浪费粮,不如全部遣散,省的碍眼。
湘巧掀起车幕,道“主子,宫门已到,还请下轿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