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森,我妈不喜欢你,请你离开我们家!”没等伊文森接着说下去,海德就下了逐客令。
伊文森腆着脸,赖在门口说:“海德,你应该叫我伊文森叔叔,你先听我说完。”
“你走,你快走,别让我妈看见你!”海德推着伊文森的腰,想把他赶出去。
伊文森突然抬高了音量,他伸着脖子喊道:“安娜,安娜是我啊,我来帮你们家收麦子啊!”
“你滚!”海德拿起的草叉,顶着伊文森。
伊文森举着双手,往后退:“海德别这样,我走,我这就走!”
海德将伊文森逼出门外,却听见伊文森冷嘲热讽道:“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们家收粮食,你们却把我赶出来,霍尔格刚死,你们就这么对我,我要去领主那告你们!”
砰!海德恨恨地摔上门,卡好门栓。
“哥,那我们家的麦子咋办呀。”荷透过兽皮窗户的缝隙,瞄着离去的伊文森。
“就算不要了,也不能让他来收。如果让他收了咱们家的小麦,他不给咱们,今年的地租,还有什一税怎么办。用掉那笔抚恤金,我跟你~妈妈冬天吃什么!”
“海德,我不是那意思,我不会丢下你们的!”荷激动地辩解着,他怕海德误会自己,更怕妈妈错怪自己。
海德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他不应该这么说弟弟,他问荷:“你会使镰刀么?”
荷:“我从未下过地,去年你就把我送到修道院了。”
海德这才反应过来:“哦,我忘了,那你下午跟着我吧。”
海德从箱子里找到父亲曾经用过的镰刀,把自己那把交给荷。
海德还记得父亲霍尔格走得那天,母亲问父亲为什么要去打仗。他说只要他成了骑士,家里的田地就不用每年给领主付地租了。如果能提几个安茹人的人头回来,还可以从领主那里多领几块土地,甚至伯爵大人也会封赏他。最后还抱了抱海德,让海德不要给母亲添麻烦。
没想到这一走,竟是最后一别。
安娜做好全家人的午餐,每人一份浓汤以及半块粗面包。
火上架着烧水的锅,三人围坐在低矮的石的边缘,吃着不怎么可口的食物,母亲不允许海德饮酒,自从父亲走后,家里的瓦罐就再也没有盛过一滴啤酒。
海德啃着粗糙的面包,搅和着浓汤里干碎的肉沫以及菜叶。荷只是啃着面包,他盯着面前的浓汤难以下咽。
“还不习惯啊?”海德呼噜噜喝着那碗黑色的东西。
荷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是一碗用面粉勾芡,碎肉末,不知名的菜叶,甚至森林里的浆果混合烹煮出的食物,只加入极少的盐和亚麻籽油,仅仅只有充饥的功能。
村子里,除了那位牧师和莱瑟斯,都是吃这种东西。
荷明显有些吃不惯,他在塞勒姆修道院,虽然算不上一名正式的修道士,但是也能吃到白面包,甚至喝一点葡萄酒,油和盐向来是不缺的。即使不能吃肉,每隔两天,他也能吃上一顿鱼宴。
海德吃完饭,开始收拾桌子,他叮咛荷尽快吃完,下午还要去干活。
荷依然没说话,笔划了一下,那意思海德记得荷之前说过,好像是“就快了”的意思。
海德摇摇头,苦笑了一声。他没想到,跟荷分开不到两年,荷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他无法忍受粗糙的食物,不会干农活,甚至吃饭也不说话,顶多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手势。
除了印有“葡萄”形状的铜币,海德最喜欢的就是麦穗,因为它们能换成“葡”。
在美帝奇伯国,“葡”是最主要的货币,铜币反面印着葡萄,正面印着美帝奇伯爵的肖像。当然还有盐钞、酒劵这种纸币。
海德和安娜弓着腰,拿着镰刀在一边收割麦穗。
荷吮着手指上的口子,坐在石头上看海德干活。
海德本想教会荷干活,收麦子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没想到,荷还没干两分钟,手上就被镰刀划了三四道口子。
远处,杰洛克扛着一头鹿回到自己的农庄,他之前一直和霍尔格关系很好,葬礼那天,就是他帮忙钉上棺材的。
他将猎到的鹿放回自己家,朝着海德他们一家赶过来,两家的农庄挨在一起,就隔了两道篱笆。
“海德、安娜还有荷?这么大块地,你们能忙完么?”
安娜:“哎,霍尔格这几天死了,我们家连去镇上找雇工的功夫都没有,能收一点是一点吧。”
杰洛克拍着胸膛说道:“唉,我们家地少,我有空,交给我吧!”
“这……”安娜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杰洛克拍了一下脑门说“嗨,我不是那个意思,霍尔格老兄今年去打仗,我也没把猎鹿的钱给他,这不正好,我来帮你们家割麦子。”
美第奇伯国,鹿是国王的财产,所有猎鹿行为都是违法的,美第奇国王往往会把猎鹿的权限赏赐给治下的领主们。曾经为了嘉奖霍尔格的英勇,男爵领主赏给霍尔格一年两头鹿打猎权,霍尔格不擅长打猎,就将其转包给邻居杰洛特。
安娜盘算了下说:“那我可以再给你十二磅的谷物,你得自己去磨。”
杰洛克笑着说:“夫人,您不用再给我什么了,这两笔钱抵消了。”
“唔……”
“您放心吧,我给海伦说过了。”
“那好吧。”安娜把镰刀交给杰洛特。
杰洛克的效率,大概有四个海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