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打四阿哥的雍亲王府回宫后,皇帝认真考虑了几天,之后,为永琏定了一个新的学习日程安排,于是,可怜的永琏不到六岁,便已开始了皇室子弟天不黑就起身诵读的生活,好在这可怜的孩子在庄亲王府生活的近一年时间里,早已把身子调养好并同时启蒙了,因此,皇帝教起来倒是很省了一番功夫。而最让皇帝满意的是,永琏从不叫苦叫累,便是累得睡倒在书桌上,第二天仍然照旧认真学习,从不懈怠。
打弘吉弘宝那儿听说了永琏每日的学习安排后,玉儿的眼角狠狠抽了抽,打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除了一点儿必要的活动时间,皇帝居然没给永琏留玩耍的时间……
大致明白皇帝为何如此着紧的玉儿,除了叹息,便只能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厨房,为那孩子做一些安神补脑的食品让孩子们天天带去。只是,即使如此,几个月后见着永琏,玉儿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包子脸,小了一大圈儿!
在德妃的宫里,玉儿抱着永琏好一阵疼,看得坐在上首的德妃忍不住笑,这个曾孙请完安后,她这个曾祖母刚抱了一小会儿,便被玉儿抢了去。不过,看着玉儿那样真心的关切,便是在深宫中滚了几十年的德妃也觉心暖。
这也不怪玉儿,她也不知道,即使同在宫中,德妃也并不常见永琏,一则这是宫中规矩,二则,永琏养在皇帝身边,一直跟着皇帝,因此,德妃却不能像平常人家的祖孙一般日日与他相见,加之永琏学习任务重,闲的时间便少,平日来了,多是请完安,便又被唤走了。
“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看书累了有没有歇一歇,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有没有往窗外远处看看,每日功课能不能听懂……”
永琏坐在堂祖母怀里,像只小猫咪一眼眯着眼舒服的靠着,堂祖母一通捏巴,他觉得身子轻松多了——当然轻松又舒适了,玉儿边捏边给他输生气,滋养他明显因为承受超过自身年龄负荷而产生的疲累与折损,想不舒适也难。玉儿边捏边暗自点头,那些个营养食品基本都是她用空间里的药材与各种原料做主料制成,有这些东西滋养,倒也没让孩子伤了身体底子。
因为太舒服,永琏居然就这样在玉儿怀里睡着了。
德妃见着曾孙睡着了,担心抱着永琏的玉儿手太累,便道:“到底是孩子,贪睡,这大上午的,居然就睡上了,玉儿,你把永琏放到炕上吧,也免抱久了手痛。”
玉儿想了想,轻声道:“就怕这一动把他吵醒了,侄媳妇儿就这样抱着他吧,说不准他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德妃也知道这个曾孙得帝宠,却并不知道永琏每日有多累,因为皇帝并不曾让永琏的事儿传开,只透露出皇帝上了年纪,想过过含饴弄孙生活的意思,因此,不论后宫前朝,京里却没几人知道真实情况的。
德妃用复杂的目光看一眼玉儿,“你当年疼晖儿,爱屋及乌,如今对永琏也这般疼爱。”
玉儿笑道:“都是好孩子,懂事,招人疼,不只我们这些个,便连皇上也那般喜欢他,这都是娘娘的功劳。”
德妃失笑:“以前只在老四府上养着,得皇上旨意进宫前,因他年纪小,通共也没见过几次,怎么倒和我也扯上了?”
玉儿看一眼怀里睡得小脸红朴朴的永琏,轻笑道:“这是您的曾孙,这般讨人喜欢,自是打您这儿继承下的好性儿,就像我玛法性子犟,我的哥哥、侄儿便都有样学样,全是那么些个不知道转弯、有什么便说什么的直脾气。弘晖、永琏性子好,自也是打祖辈儿这里继承的不是。”
德妃笑了笑,“你那几个哥哥,还真就是你说的那样,上次老十四回京,在酒楼遇到了,说要做东,你三哥说同僚相邀,不好失约,只后来敬了老十四一杯酒,便走了。”
玉儿捂着嘴乐:“可不就是,我那几个哥哥,都这性子,让人气不是,爱也不是,平日便是见了谁都那样直来直去,连皇上有时都说他们那性子让人头痛。好在呀,十四爷同是带兵的,最是知道他们这些个带兵人的脾气不曾怪罪呢,若是旁人,只怕早被骂了。娘娘不知道,他们这些带兵的,直爽、豪气,说起话来,从不拐弯抹角,有时粗豪得甚至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可是,那些个下级的把总,千总、参领什么的,偏都喜欢,若是文质彬彬的、说话文气含蓄一些的,倒让下面儿人不敢接近、离了心了。
只说以前十四爷在宫里吧,那虽说也爱舞刀弄枪,却也是极雅气的,可打带了兵,当了大将军,上次回来,见着他可大变样了。”
德妃说起小儿子,笑眯了眼:“是呀,变了,连嗓门儿都大了,还有……”
听着德妃絮絮叨叨念叨十四阿哥身上的诸般变化,玉儿含笑认真听着,时不时插一两句,德妃便说得更高兴了,说完十四阿哥的变化,又说起小时候的十四阿哥如何如何,正说着十四阿哥成婚的事儿呢,外面通禀说乾清宫皇帝传玉儿和永琏过去。
德妃看着亲自抱着永琏的玉儿走出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德妃仍然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女子是真憨直得不通世事,还是精明得连皇帝也被她蒙敝了,即使到这会儿,德妃仍照旧迷惑不解,因为,如果真是个精明的,这个女子不会总给往自己身上揽麻烦事儿,比如当年养弘晖,去年养永琏,甚至经常给皇帝送最易动手脚的吃食;可若说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