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急,也不能怨唐僧素质低,只是转过头就瞧头一位姑娘盯着,不免觉得尴尬,慌忙提起衣袍,口中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通乱念。
稳住心神再看姑娘,又微微有些心惊,眼前这位青衣姑娘气质淡然,如白云出岫,如岚烟过岭,绝不是高老庄的小家碧玉能够比拟的,即便长安城里的王侯将相之女也都远远不如。
她就像历经万世沧桑的一抹云,繁华曾经,却不染纤尘。
唐僧虽然是肉眼凡胎,但经漱玉调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弱,一眼就看出青玄不凡,谦和有礼青玄行了一礼。
“女施主有何指教?”
“我找墨重明。”
“阿弥陀佛,重明有人找你。”唐僧向墙里边儿高喊了一声。
须臾墨非跟猪八戒从高府出来,见来人竟是青玄,墨非微微颔首,并把猪八戒推到了唐僧那边道:“那和尚就是唐玄奘,你自己去拜见吧。”
然后伸手青玄做了请的动作。
……
溪畔。
刚天亮已经有姑娘拿木槌在青石板上捶打衣服,清澈晨光里轻轻撩过额前发丝,画面也颇有乡野豆蔻的韵味。
墨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捶衣服的姑娘恰好侧着身子,将玲珑的身段完美呈现出来,豆蔻梢头二月初,这样年轻的姑娘很惹人遐思。
“墨圣君有如花美眷,还死盯着乡野丫头不放么?”
平淡无奇的开场白。
墨非笑了笑:“也别有风味。”
但他心里其实并不轻松,六百年修行他认为已经跟青玄相差得不远,可真站到一块却发现不是那回事,他跟青玄的差距似乎还跟六百年前在长安城时候差不多。
这种感觉令人很懊恼,就像是走一段路,明明感觉很近,但不管怎么走却依旧到达不了目的地。
“那你就多看会儿。”这时青玄浅浅一笑,打断了墨非的思绪。
“真是奇怪啊,青玄姑娘乃是剑道大宗,而剑是主肃杀的杀伐利器,但姑娘站在溪畔之前竟然丝毫不影响这里的恬淡气氛。”
青玄垂目瞥了一眼溪水里悠然游过的白鱼,负手道:“墨圣君真是越发奸诈了,一见面就引我的溪畔,以这里天然恬静的气氛试探我的气机与杀心。”
“可惜什么也试不出来,青玄姑娘已经能够融于天地自然。”
“心静而已。”
墨非咧了咧嘴,这可不止是简简单单的心静,刚才在高府门前相遇他明显嗅到青玄身上一股浓郁血腥,但从高府门前走到溪畔血腥就完全消失了,这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这股血腥被她的淡然气质给同化了。
以自身气质无形间同化环境,这怕是旁门中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心静好啊。”
“我又不是来杀你,你何必心思那么重?”
墨非自顾自坐到溪畔青石上,拿扇子轻敲了一下额头道:“我经历过的事在姑娘眼里可能不值一提,可也碰到不少想赢我、想害我、利用我、算计我的人,受这些人影响我也成了小人,小人自然心思重,想坦诚相待也难啊。”
青玄凝目不语,他继续道:“天下人要都想青玄姑娘这样也好,杀你就说杀你,也痛快,可惜呢太多的人都像是西天如来,对付人的手段即阴有狠。”
“听说你是最近刚从西天如来的娑罗树下脱困,要保金蝉子传教取经,怎么还对如来颇有微词?”
“青玄姑娘还是别问的好。”
青玄目色更淡:“那就不问。”
“呃,青玄姑娘应该不是专程过来听我诉苦的,有别的事么?”
“我到浮屠山办点事,恰好路过,想起来墨圣君当年明心楼的茶水,那茶水很合我口味。”
“那茶是小公主敖明心从东海里带出来的,姑娘喜欢,就去东海拿吧。哦对了,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请教,凤后打开古天庭有进展没有?”
青玄转身,这时溪畔悠然游动的白鱼才猛然跳动了一下,显然是受她气机变动的影响。
“你很关心古天庭?”
“当然了!凤后可答应过我打开古天庭分给我好处的,再说为了夺取西天如来手里那枚十二劫诸天轮,我可是被镇压了六百年,怎么可能不关心。”
满含热忱的墨圣君直视青玄,后者并不信他所说的话,但却也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就算他墨重明在狡诈,也不可能算计的过死凤厌离。
绝对实力面前计谋是苍白无力的。
她道:“凤后已经闭关参悟,但暂时还没有任何进展。”
“别是还要夺取玉皇大帝手里那枚十二诸天轮、或集齐五枚才能打开,我可怕我熬不到那时候。”
“该是你的总是你的。”
“我也常拿这句话给自己宽心。”
说着墨非俯下身捧起溪水洗了一把脸,他从被释放出来就没睡过,也略觉得有几分困意了。
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道:“想想还挺怀念长安城的生活,睡到自然醒,还有两个漂亮小丫鬟伺候着,那日子可真是舒服啊。”
话到此处其实已经无可再谈,能够一剑斩大罗的青玄虽然不是惜字如金的高冷姑娘,但也对琐事全无兴趣,剑道大宗该有的气质她并不缺,转头对墨非微微颔首,说要去东海讨茶叶了。
难得遇到如此高手,墨非却还想在修行调教一二,厚着脸皮道:“老相识六百多年后重逢,应该聊尽兴啊,我还想请青玄姑娘再喝杯茶。那种淡茶我没有,但另有别的好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