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给政案文牍盖印鉴的工作,他刘协已经干了数年了。
从当初被董卓扶立为皇帝,再到王允、吕布剪除董卓之时,最后到现在被曹操迎奉至许都。
他刘协这皇帝的身份,虽然一直没变过,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过一天大权在握的皇帝之尊。
无论是董卓,还是王允,或者是曹操,都不过将他刘协当做一个工具。
一个帮他们巩固权力地位的工具而已。
而随着年月的累积,年龄的增长,刘协内心的那份皇家尊严,也俨然愈加厚重。
他对这种被人掌控把玩的日子,实在是有些受够了,他想要反抗,他想要自立,他想要权力。
他刘协,只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帝!
然而,司空曹操并未给他机会,依旧将他当做一个傀儡来对待。
突然,刘协不禁想到了远在并州的丁靖,那个比自己大不了的几岁的青年,如今已经是坐镇一方的割据诸侯了。
虽然丁靖的地位远远不如他刘协,但是丁靖却可以万事自主、称雄一方,这是他刘协发自内心都羡慕嫉妒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刘协的内心是越加难以平衡,再加上少年人本就叛逆好强,配合上他刘协本就刚毅不屈的性格,以至于刘协的内心,不禁生出了谋权之心。
而挡在他刘协获取权力道路上的绊脚石,俨然就是将他迎奉到许都的司空曹操。
不解决大权在握、兵权在手的曹操,他刘协永远都只能当一个傀儡,永远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
因此,刘协才会暗中联络朝中的官员,将那些看曹操不爽的臣子,偷偷拉拢聚集起来,看看能不能借机扳倒曹操,或者将曹操给永远铲除。
当然,刘协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是多么的不讲情面。
如果事情暴露的话,他刘协恐怕也会遭到曹操的彻底报复。
不过,刘协也知道就算真的事泄了,他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顶多被曹操更加严厉的戒备监视而已。
毕竟,是曹操奉迎他来许都的,因此曹操不可能将他给废掉,更不敢将他谋杀掉。
只要自己没有死亡的威胁,刘协便能够壮志凌云,做好全力一搏、背水一战的谋划打算。
所以,为了尽快掌控权力,刘协甚至暗下密诏给伏完,希望伏完能够把密诏带出许昌,并将密诏送到四方诸侯的手里,召集忠义的诸侯起兵前来铲除曹操这个权臣。
而现今,知道这份密诏存在的人也不多,除了他刘协自己之外,也就只有执金吾伏完和议郎吴硕知道。
此刻,刘协已经在幻想伏完将密诏传布于诸侯的场景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就有忠义诸侯引兵前来,将曹操这个权臣给铲除掉了。
“也不知道伏完会将密诏带去并州呢?还是带去渤海?”
刘协一边给面前的政案文牍盖印鉴,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说道,“并州牧丁靖虽然军武强盛、风头强劲,不过毕竟太过年轻,其食我汉禄、沐我皇恩太浅,出兵抗军曹操的可能性很低。”
“倒是渤海的袁本初,不但兵威名气皆盛,而且乃四世三公的家族出生,其匡汉扶皇之心,应该最为厚重。”
“可袁本初和曹孟德交情极深,二人现在又互为盟友,让袁本初来对付曹孟德,却是不太容易啊!”
想到这里,刘协却是忍不住低叹了一声,心中也有些焦躁不耐,暗恨这天下的割据诸侯,无论是袁绍、张鲁这等久食汉禄的,还是刘表、刘焉这种同为汉室宗亲的,全都是和曹操一样心藏祸心、表里不一的大逆之辈。
“陛下,议郎吴硕在殿外求见!”
就在刘协有些懊恼憎恨之时,却有小黄门前来禀报。
听到是吴硕来求见,刘协心中的怨气不禁瞬间消除,连忙对着小黄门叫道:“快让吴硕进殿!”
刘协之所以如此焦急不耐,是因为吴硕是他最亲信的臣子,若非吴硕的鼎力支持,他刘协想要推翻曹操的控制,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
很快,吴硕就走入了殿中,朝着汉帝刘协恭敬拜礼。
刘协连忙亲自上前扶起吴硕,并且屏退殿中的侍卫和宫女,随即不掩激动地低声探问道:“爱卿突然求见,可是有好事相告?”
听着刘协的问话,吴硕的神情却是格外难看,只能无比憔悴地苦笑着。
见吴硕这副神态,汉帝刘协顿时一愣,不禁急问道:“爱卿何故这番情态?!莫非是有祸事发生了?!”
吴硕郑重地点了点头,失意惶恐地言道:“陛下,刚才曹司空派兵马前往伏府,并且已将伏府上下全部驱逐出了许都!”
汉帝刘协闻言一惊,大叫道:“这是为什么?!曹操他干嘛要驱逐伏家人?!”
吴硕立即解释道:“陛下,根据司空府传出的消息,好像是曹操怀疑伏完投靠了并州,故而才将伏家人也一并驱逐赶走!”
听完吴硕的解释,汉帝刘协再次惊愣无比,忍不住哑然叹道:“伏爱卿在朝中为官数十载,怎会去投靠一个地方诸侯?莫不是这其中有误会!”
“等会儿!伏爱卿身上带着朕暗下的密诏,你说曹操是不是知道这密诏的事情了,所以才……”
突然,汉帝刘协有些惊愕地看向吴硕,颇为恐惧地说道。
“陛下,如果曹操知道密诏之时,恐怕就不仅仅是驱逐伏家人这么简单了,怎么说也该将伏家人入狱拷问才对!”
吴硕摇了摇头,却又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