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涿县。
张绣返回涿县已经半日,和丁靖等人不同,张绣返程之时,并未绕道走偏僻小路,而是直接快马走着官道大路,故此只用了几日便回到涿县。
从右北平到涿县的一路上,张绣切身的体会到了幽州的变化,路上的人流变得巨多无比,都是一些流离失所的难民,而他路过的野外村庄,无一不是破败一空,皆被胡骑肆掠摧毁。
如此情形,让张绣心中格外担心,担心胡人大举南下,兵锋直指幽州腹地,恐涿郡也遭受牵连。
当张绣快马回到涿县之时,让他感到庆幸的是,此时乌丸人的兵锋尚未进入涿郡,涿县等地依旧井井有序,并未遭到兵事损失,而丁靖与他不在的这几日,涿县城内的三千羌骑也无一丝混乱,依旧紧守自己的职责,将这涿县护持的万无一失。
当张绣安全返回涿县之时,城中羌军尽皆心态一松,这几日他们群龙无首,虽然表面上保持着镇定,并未荒废日常事要,但是他们的心中却难免忐忑担心,毕竟此地乃是幽州,并非在并州本土那样让他们安心。
得知张绣回城的消息后,城守齐周第一个前来拜见,却没有看到丁靖的影子,顿时一愣,连忙问道:“为何不见主公?”
“主公有要事处理,暂时无法回来,不过你不要担心,依主公能耐,必无危险!”张绣对着齐周说道。
齐周听后心中依旧疑惑不减,不过见张绣不愿意详细说明,他也不好再问,随即将话题一转,言道:“张将军,蓟城阎柔已经同意归附主公,可主公如今不在,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做?”
“蓟城归附了!”张绣闻言一惊,脸上不禁喜色一片,随即低头思虑了片刻,言道,“齐周,你和阎柔是旧识,如今主公不在,你我肩上的任务则更重了,我有一事欲托付予你,你可愿意去做?”
齐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言道:“请张将军直接吩咐,我必不敢推辞!”
“那好!”见齐周欣然同意,张绣也不再客气,直接言道,“我从右北平归来,一路所见皆是胡骑纵横,我担心胡骑入侵我涿郡,令我涿郡百姓如渔阳、北平民众一般,惨遭劫掠屠戮,故此我欲领军出城,前往蓟城北面的军都山建立营寨。”
“这军都山临近渔阳、昌平,是蓟涿的北面门户,在此立下营寨,可为屏障,若胡人真要染指蓟涿,我也好将他们挡在军都山北面,不让蓟涿百姓徒遭屠戮。”
听到张绣的话语,齐周一惊,他在涿县的这几日,只见郡内风平浪静,连山贼匪患都没发生,怎么就有胡军南下了呢?
齐周对着张绣惊慌问道:“张将军,胡人真的南下了?”
也难怪齐周如此表现,乌丸人生活在幽燕以北,一路南下必先途径渔阳、北平、上谷,唯有路过这些地方,才能进入涿郡、蓟城境内。
昔日刘虞和公孙瓒没有闹掰之时,幽州军的讯息体系彼此共享,但今日却不同,他们现在可谓是公孙军的敌人,公孙军绝不可能将乌丸人南下的消息送知给他们,也因此身处涿县内的齐周,对于胡人南下的消息是一点也不知道。
听到齐周发问,张绣严肃的点了点头,郑重语气的回道:“此事千真万确,我必不可能诓你,如今乌丸人已经侵入渔阳一带,想必要不了几日就会来到我们蓟涿境内!”
张绣如此肃毅的回答,绝对不是骗人的样子,齐周已经彻底信服,心中亦是着急,他岂能不知乌丸人此时入侵幽州的打算,想必就是趁着幽州内乱疲瘠之际,趁势打劫罢了,以乌丸人积累的怨气与贪婪,齐周相信乌丸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要将幽州搜刮犁地数遍才会罢手。
料及乌丸人到来的结果,齐周也不禁心中一凛,神色顿时坚定毅然,看向张绣问道:“张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吧!”
张绣点了点头,言道:“我领军前往军都山防备,这涿县和蓟城的事务,就只能仰仗你和阎柔了。”
“而且我料想渔阳等地的难民,必定会有大量向南而来,或前往我们蓟涿避难,或向更南的冀州渤海避难,我要你做的就是,尽量别让这些难民流向渤海,必须让他们依附在我们自己的地盘!”
听到张绣的话语,齐周眉头一紧,他心中知道,如若真是乌丸人全面南下,则逃难涿郡而来的难民必定不少,少说也有数万,往多了算的话,超过十万难民也不一定。
将近十万的难民量,这个数字差点吓得齐周说不出话来,以蓟涿的仓存,根本负担不了这样多的难民,最多坚持个几天,就要彻底粮绝,到时候非但难民救济不了,恐怕连蓟涿二城自己都要出现危机变故。
看着齐周几乎要皱成一团的脸色,张绣却是毫不后退,依旧严肃的说道:“我知道这个任务很难完成,但是我们必须完成,主公想要彻底统领幽州,除了攻城拔地之外,最重要的抓住幽州百姓的民心!”
听到张绣的话语,齐周神色一愣,心中更是无比疑惑,十分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有了城池土地,还怕民众不来归附么?!”
见齐周如此疑问,张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言道:“其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懂,不过这些话都是主公说过的,说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主公见识非我等能够洞悉,我们要做的只是贯彻主公的理念与命令,而不是质疑和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