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灵和尚正处在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中,对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连同他对战的敌人富英和尚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他只是用手抓着长刀,犹如往常在寺院中自己练习一样,依次将自己所学的刀法施展开来。但正是这种状态,让悟灵和尚的刀法达到了他前所未有的高度。
与他对战的对手富英和尚将悟灵和尚的情形看在眼中,他重重哼了一声,手中施展的刀法顿时换了一种,无数雪亮的刀光在空中凝练成了一条大蛇。这条由刀光组成的大蛇有头有尾,在空中活灵活现,张开了大嘴,露出里边闪着寒光的獠牙,冲着悟灵和尚和那尊佛陀的虚影猛攻过来。
见到那条刀光凝练的大蛇,明柘和尚的脸色剧变。甲板上,除了悟缘以外,其他的和尚都无例外地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狂蛇天舞刀法——”有一名僧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这样喊道。
狂蛇天舞刀法,悟缘记住了这个名字,用来空中出现的那条大蛇倒是很形象。从旁边僧众惊骇的表情来看,这刀法要么很高明,要么很难练成。
悟缘注意到,明柘和尚的衣袖动了动,眼神开始锐利起来,只要悟灵和尚一遇到危险,他就会出手,将悟灵解救下来。
空中的那条大蛇迅靠近,嘴张得大大的,意欲将悟灵和尚一口吞没。就在这个时候,悟灵上空的佛陀终于成形,虽然依旧很虚幻,但看上去终于是一个完全体了。悟缘惊讶地看到,佛陀最后形成的手中,赫然拎着一把长刀。
呃,仔细想想,这佛陀毕竟是悟灵和尚使出的佛陀伏魔百斩刀所幻化出来的,有这个结果也是很正常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悟缘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见空中那条大蛇一口将那佛陀吞进了自己的口中,还非常拟人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而下一刻,大蛇的蛇头轰然炸裂,化作无数流光,飞溅四散,接着大蛇的身体也寸寸崩裂,化作虚无。
始作俑者富英和尚大叫一声,身体飞后退,噗通一声,掉落在海中。
建安寺船只的甲板上,明柘和尚轻轻松了一口气,其他的和尚则欢呼了一声,相互击掌庆贺。更有和尚想要上前去与悟灵和尚庆祝,被明柘和尚喝止住了。
悟灵和尚对甲板上本寺僧众弹冠相贺的情形视若无睹,他面色恬静,双目微微闭上,直视前方,姿态与他头顶上的佛陀一模一样。
海面上起了一朵浪花,“哗啦”一声响,富英和尚从海水中跳了出来,在空中急奔跑,如履平地,在建安寺船只这边奔来。靠得近了,只见他僧袍尽湿,显得十分狼狈。富英和尚面孔狰狞,咬牙切齿,对刚才的失败遭遇十分痛恨,恨不能一刀就将悟灵和尚还有船上其他和尚全部斩成两段。
不等奔到先前的位置,富英和尚就悍然出手,一刀斩出,同时嘴里大声喝道:“悟灵贼秃,拿命来!”
随着他那一刀斩出,大蛇再现,比刚才那一条更加粗壮,更加灵动,更加迅捷,也更加威力巨大。大蛇出的形象的“哧哧”的声音,向悟灵和尚攻来。
悟灵和尚的神情不为所动,他的手微微扬起,将长刀刀尖对准了冲过来的富英和尚。而在空中,那尊佛陀也如同悟灵和尚一样,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对准了冲过来的大蛇。
这情形,似乎与刚才一模一样。
甲板上,有和尚出了轻微的笑声,语气中带着嘲笑,说道:“刚才就被悟灵师弟打了个落花流水,同样的招式还能有用吗?”
旁边多有和尚点头赞同。
悟缘也觉得是如此,然而他眼前忽然一花,刚才随着安国寺船只退走的富光和尚出现在建安寺船只之前,他紧紧地盯着空中的佛陀以及下边的悟灵和尚,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似乎是在惊讶,又似乎是在嘲弄。他开口了,虽然不见如何作势,声音却如大吕洪钟,在海面上飘荡。富光和尚说道:“阿弥陀佛,佛陀伏魔百斩刀,恭喜悟灵师弟,竟然能够刀现佛陀,真是可——喜——可——贺——”最后四个字他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有如有魔力一般,直刺众人的脑海。
悟缘倒没有感觉到什么,他只是觉得富光和尚说话的腔调怪了一点。但船上其他的和尚则不同了,一个个只觉得头昏脑胀,思绪混乱,有那承受力弱的人,直接倒在甲板上,呕吐起来。
明柘和尚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眼睛圆睁,说道:“不好……”他作势就要往前,去搭救悟灵和尚。
只是此时似乎已经晚了,随着富光和尚的话音落下,悟灵和尚原本微微闭着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这也标志着他从先前那种奇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原本在空中显现的佛陀轰然崩塌,化作缕缕青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悟灵和尚开口说道:“你在说……”他剩余的“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富英和尚的攻击已经到了,只见那刀光凝练成的大蛇张着大嘴,獠牙刺出,一口将悟灵和尚吞没。
“啊——”无数刀光在悟灵身上闪烁,中间有血光迸现,悟灵和尚出了长长而巨大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竖子敢尔!”明柘和尚怒吼道,他就要上前,冷不防富光和尚挡在了他的身前,脸上带着微笑,说道:“这是二人平辈之间的切磋,明柘大师是想要以大欺小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