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从声音上辨认出之前说话的是谁,但这个人一站出来,悟至和尚看到他的面孔,立即就将其认了出来。悟至和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是……”
悟缘也在打量着安国寺船上这个越众而出的人,他看着对方,这个人身上穿着的僧袍与安国寺僧人身上的僧袍样式有所不同,身材并不高大,与他周围的僧人相仿佛,但身上气势很强,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令众人瞩目的中心,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气概。不过这并不是足以让悟缘感到惊奇,真正令他感到惊奇的是,眼前这名僧人的相貌与死在他手下的富英和尚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一时之间,悟缘还以为是富英和尚死而复生了。
悟缘指着安国寺船上的那名僧人,惊疑不定,说道:“你,你是——”
“阿弥陀佛,”那名僧人高宣了一声佛号,目光炯炯,盯着悟缘,说道,“小僧法名普智,现在东莱禅寺出家,见过悟缘师弟。”
在悟缘身后,悟至和尚心中一紧,暗中说道:“果然是他!”
在另外一边,明柘和尚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的目光先是移动到普智和尚身上,停了一会之后,目光又越过了普智和尚,投射到了安国寺船只旁边的那艘没有任何标志的船只上。明柘和尚的脸上现出了忧色,暗自说道:“难不成东莱寺也来了,真不妙啊,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很久以前明柘和尚就知道安国寺与东莱寺之间来往密切,隐隐有奉东莱寺为主的意思,但明柘和尚怎么也没有想到,东莱寺也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只是不知道东莱寺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安国寺主动邀请他们参与进来的,还是安国寺那边走漏了风声,东莱寺自己组织人员进行这件事情。
不过,现在这两方的人员已经汇集在了一起,起因究竟是什么,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明柘和尚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明柘和尚还是决定再等等看,看看普智和尚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
悟缘已经镇定了下来,看着对面的普智和尚,说道:“不知普智师兄叫住我是为了何事?”之前并没有人告诉他建安寺的僧人该如何与东莱寺的僧人论辈分,但看普智和尚的年纪并不大,所以悟缘也就称其为师兄。
普智和尚脸上现出了一丝讥笑,慢慢说道:“师兄,你应该叫我师伯才对。”
“是吗?”悟缘反问道,他向后看了一眼,可是并没有人站出来佐证悟缘叫得对还是不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悟缘几乎在建安寺所有僧人的眼中都看见了一丝惧怕的神色。
悟缘心中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不过此时有外人在侧,悟缘只好暂时将这个疑问放在心中。
“是吗,”普智和尚脸上讥讽的神情表现得越明显,说道,“我知道悟缘你是新入建安寺,难道连这些基本常识都没有人教你吗,建安寺中你的那些长辈和师兄们是怎么教你的?”
对于普智和尚这种故作威严的姿态,悟缘很是不感冒,他怫然不悦,说道:“我建安寺如何行事,似乎不需要普智大师你来指手画脚。况且普智大师既然知道小僧是新入建安寺,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学,要去知晓,事急从权,那些不重要的知识以后再说也是一样,并不打紧。”至于按寺中的辈分来说普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师伯,悟缘干脆不予理会,直接称呼其为大师。
普智和尚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长着一张利嘴。”他上下打量了悟缘一眼,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可惜呀,有很多事情,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这并不由你来决定。”
悟缘说道:“难不成由大师你来决定?”他反将一军,量普智和尚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出“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由他普智和尚自己来决定”一类的话语来。
果然,普智和尚被悟缘这一句话顶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一切自有佛祖公论。”
悟缘有些不耐烦了,也懒得再与普智和尚争论这么并没有答案的问题。看着普智和尚那与死在他手中的富英和尚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孔,悟缘大概知道这普智和尚叫住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毕竟之前的事情生的时候,安国寺的僧人也都在现场。
悟缘决定单刀直入,问道:“不知道普智大师叫住我究竟是为了何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恕悟缘不再奉陪了。”说完,悟缘作势转身就要离开船头。
“站住!”普智和尚喝道。他的脸色变了,待悟缘重新转过头来,普智和尚指着自己的面孔,对悟缘说道:“看着我这张脸,难道你还想不起来一些事情吗?”
悟缘盯着普智和尚的脸,终于确定普智和尚是要说些什么了。说白了,就是因为富英和尚之死而要找悟缘的麻烦。
虽然明白了,但悟缘也不想由自己口中直接说出来。他说道:“我与普智大师你今日是第一次相见,不知道大师想要悟缘想起些什么来?”
普智和尚盯着悟缘,好一阵之后才说道:“巧言令色,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过去吗?”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喝道:“我了问你,富英和尚是不是被你杀死了!”罕见的,普智和尚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戚,但很快又被掩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