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柘决定第二天选吉时为悟缘剃度。当天晚上,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条船,以致于空庆抽空跑来问悟缘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悟缘点点头,向他确认了他得到的消息的准确性。
空庆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悟缘心中大奇,问他为何如此。
空庆嘟着嘴,说道:“原本我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可以平辈论交,可是你现在一入门就平白比我长了一辈,我岂不是要叫你师叔?”
悟缘不由得哑然失笑,急忙好生安慰空庆,过了小半天,才将空庆的情绪扭转过来。
当天晚上更晚些时候,悟灵和悟至不约而同来到了明柘的房间前,求见明柘。
明柘在里边说道:“进来吧。”
两人进门,顺手将门关上,门内,明柘正跪坐在一张矮几前,一手捏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嘴里不停地诵念经文。
悟灵和悟至走到明柘身后,跪坐在地上,明柘没有开口,两人也没有说话。
直到将这一段经文念完,明柘才将手中的木槌放下,转过身来,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人联袂至此,可是船上有什么要事生?”
悟灵和悟至相互间看了一眼,点点头,悟灵开口说道:“听闻大师将欲为那少年剃度,将其收入寺中为弟子?”
明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说道:“你们二人可是认为有何不妥?”
悟灵点头,说道:“只是这少年来历有些尴尬,就怕他身后有什么隐情,若是有人操作,以后作起来,恐怕会对本寺不利。”
明柘说道:“你说的这些,老衲也曾考虑过。”他站了起来,在屋内走了两步,回转身来,对悟灵和悟至说道:“你们俩也都看到了,佛祖对那少年甚为亲睐,如此天花乱坠的场面,老衲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曾听说曾在大相国寺的当代高僧宗默身上出现,并未曾亲见。而且,你们要知道,这个少年也不过是刚刚接触到佛法,说他是个天才,也许过了一点,但若说他是个人才,那也不为过。如此人才,岂能放过?”
明柘缓了一缓,说道:“这些年我们建安寺为何不及安国寺,在各项事物上屡屡被他们压了一头?还不是因为明戒那贼秃收了两个好弟子,被大相国寺高层看重。若本寺的弟子能够压过他们一头,何愁本寺不能更进一步。”
悟灵和悟至缓缓点头。
明柘重新回到原处,跪坐在地上,说道:“至于你们所当心的,我也仔细考虑过了。第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继续说道,“本寺虽然小有名气,实力却不过尔尔,即使有仇家,实力也不会过本寺太多,因此本寺也不用害怕。第二,”他又伸出了一根手指,“能够用少年这种人才来作棋子,那必然是那种大势力才有的气魄,若真是如此,他们直接跟大相国寺说一声就行,反掌就能将我们打入九渊深处,又何必弄这些手段?第三,”他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脸上现出一丝苦笑,说道,“本寺之中并没有能够让人觊觎的宝物,至于那几本佛经,大相国寺都不知道向外卖出了多少,用不着到本寺来找。”
悟灵和悟至脸上现出了羞愧的神情,两人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弟子有负师父重托,未能将本寺佛法扬光大。。”
明柘摆摆手,说道:“若要追究责任,那也是在老衲等人身上。若是当年老衲和师兄能胜过明戒那个贼秃,又何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悟灵和悟至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明柘为自己的话收尾,说道,“话就说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准备准备,我要正式为悟缘剃度。剃度之后,你们要对他多多照看。”
悟灵和悟至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明柘口中所说的“悟缘”究竟是谁,急忙点头说道:“是。”见明柘再没有什么话说,两人向明柘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少年很早就起来,还没有等他梳洗完毕,空庆就敲门进来。悟缘奇怪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我这里来了?”
空庆一脸倦色,也不说话,伸手将悟缘推到一边,然后麻利地上到悟缘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这才用慵懒的语气说道:“还不是大师们让我过来的,你以为这大清早的,我愿意上你这里来受累?先别说话,让我先躺一会儿。”
说完,他换了个姿势,以便让自己能够躺得更舒服一些。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他了,他伸手进自己怀中,从里边掏出一本小册子来,扔到矮几上,对悟缘说道:“喏,差点忘了,大师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悟缘拿起来看了一眼,封面上并没有题字。悟缘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空庆打了个哈欠,用近乎梦呓的声音说道:“里面是关于剃度的一些知识,大师让我给你送过来先看看,心里先有个底……”说着说着,空庆轻轻地打起呼噜来。
悟缘上前为空庆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一旁,翻开那小册子,查看里边的内容。只一翻开,悟缘就是一愣,里边的字迹稚嫩而有些凌乱,显然就是空庆笔迹。
想了想,悟缘不由得哑然失笑。想来明柘大师是让空庆来为自己讲解与剃度有关的一些知识,但空庆为了偷懒,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整理出这么一本小册子出来,也不知道他这样究竟是偷懒成功还是失败。
悟缘继续看了下去。小册子第一页就写着:“剃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