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珠被他一通话气得胸口犯疼,这么大的事儿在他眼里竟还能与一条带子相提并论,简直不敢相信他有这般胡闹。
可她也真不敢赌这事,崔瑾珊已是坏了身孕,她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时怀上的。万一是之前小狮子与她纠缠的那段时日,那再与她拖个三五个月,这孩子恐怕就要落地了,到时候就一切都晚了。
反正现在也只是缝补一件衣裳的事,又不需她做再多,她最后只能压下怒火沉着脸与他道:“你赶紧把这事给我处理了。”
杨越之见她这般说,立马笑开了脸,他抬脸对她笑得一脸春风,直把崔瑾珠满肚子的气都给笑没了。随后他也不敢再得寸进尺,只带着那个匣子离开了崔家。
那晚他骑马跑在街上,手上依旧捧着那个匣子不舍得放。此时他心中对崔瑾珠的感情却是豁然开朗,不管她是否能接受他的碰触,她对他的在意却是显而易见的,才会为了崔瑾珊的事对他一再让步。
如此,他便不信他能争不过沈俾文!
第二日平都侯府便派人送了一大堆东西来,吃的用的都有,还有不少珠宝首饰。小赵氏拿到礼单吓了一跳,赶紧让人退回去。可是平都侯府的人就是不走,马车堵在巷子里,反而引来了许多人张望。
小赵氏无奈,只能先让他们把东西拉了进来。对方一个叫小章管事的青年,还满脸带笑地让人捧来一个包袱,说是世子爷特意吩咐要交给崔六小姐的。
小赵氏闻言赶紧叫人把崔瑾珠喊了来。
崔瑾珠得知此事心知他又在胡闹,到了正院里便让管事把东西都给拿回去。小章管事满脸为难,崔瑾珠便沉着脸说道:“要么东西拉走,包袱留下。要么你把包袱拿走,车里的东西便都卸下来。”
小章管事立马便识趣地躬身领命,带着人将车拉走了。
小赵氏看得一头雾水,拉着崔瑾珠问到底是何事,崔瑾珠便只好说是要替杨世子修补衣裳,东西便是他们的谢礼。
“可他府里难道没有绣娘?为何要让你给他补?”小赵氏看着香茹手中碰着的包袱,一脸狐疑地问道。
之前那杨世子便送了一顶钗冠,也不知后来珠珠如何处理的。现在他又拿着衣服让珠珠给他补,这缝缝补补的事,不是家里绣娘做的,便是家里妻妾做的,哪儿有找外人的,况且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小赵氏原本就不很钟意杨越之,更何况他根本也没来提亲,现在更是又纳了同是出自崔家的崔瑾珊,珠珠便更不能与他有牵扯了。
这般想着,她便想让香荷接过那包袱,让人重新送回平都侯府。
崔瑾珠见状,便拦住她道:“娘,只是一件衣裳,补完就没事了。”
“什么叫只是一件衣裳?你要是有时间,便帮俾文做一身。好好的做甚给一个外男缝补衣裳,他家是没人了还是怎地?”小赵氏皱眉瞪着她说道,“再没人他还有个崔瑾珊呢,刚给了人家爹一个官位,崔瑾珊不该给他献献殷勤?怎么,难道还是心疼宠妾怀了身孕,不舍得她操劳,才想起你来了?”
崔瑾珠听着小赵氏这话,显见地是将她与小狮子的妾室放在了一起说道,心中更是难堪。可是这件事小狮子既已退了步,她必不能再步步紧逼,否则他真胡闹起来,毁的却是他自己的人生。
“娘,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崔瑾珠微蹙着眉头,却又好声与小赵氏说道,“真的只是缝一件衣裳,别的什么事都没有。”
小赵氏见女儿脸色难看,心中却又有了几分猜疑,她挥退了众人,拉着女儿的手坐到榻上,低头看着她道:“珠珠,你跟娘说,你与杨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当初送来那顶珠冠是何意思?你又是如何与他说的?他今日怎么又找上来要你补衣衫了?你别什么事都放心里,娘看着也着急啊!”
崔瑾珠见小赵氏问出一连串问题,却是一个都不好答。她沉默良久,抬头想将事情遮掩过去,却见到了小赵氏脸上满含担忧的神色。
她见着心中便是一软,沉思片刻,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小赵氏听她说完,却是满脸诧异地问道:“你是说,杨世子是要来我们家提亲,却是被你给拒了?”
崔瑾珠凝眉点了点头。
小赵氏见女儿再次肯定了此事,心中实在难掩震惊。她既吃惊于平都侯世子竟真的愿意娶她的珠珠为妻,又惊讶于珠珠竟然——拒绝了?
难道她不该是满脸喜悦并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吗?她的珠珠不是为了杨世子连性命都不要吗,怎么会——
蓦地,她将眼神瞟向了女儿的小腹,随后便心痛得湿了眼眶。
崔瑾珠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却是心中正烦恼于如何与小赵氏解释这修补衣衫的事。既拒绝了婚事,却又答应替他补衣裳,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可她难道能说是为了阻止崔瑾珊生下平都侯府的庶长子,还是能说为了不让小狮子以妾为妻、乱了伦常?
要真这么说了,恐怕就更解释不清了。
两人都蹙着眉头想心事,门外的香荷却是在门外细声禀报道:“太太,舅太太来了。”
两人均是被这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小赵氏忙起身按了按眼角,转头见女儿神色尚可,便让人将自己的嫂子领了进来。
小赵氏的嫂子张氏是她大哥赵方文的妻子,赵家总共只有这一个儿子,却是个庶出。赵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