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二弟沈奉书,也是一直躲在梁峰身后默默做事,从不与人争锋。

可是现在年轻人们已是压不住了啊!

“伯祖父,我懂得您的意思。我必不会让沈家子弟真到那程度的。只是如今我们家中子弟不是在学里、川阳念书,便是去各处游学,真正考举的都少。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经商了。长此以往,不见读书的好处,恐怕我们下一代念书的人会越来越少,沈家便要没落了。”沈俾文抬头看着沈负书道。

他会出此计策,确实是为了珠珠的心愿,但若是为了珠珠而将整个沈家送上断头台,他还如何能称之为人?

沈家从曾祖开始奉行的家风有好有坏,一味中庸并不能真正保全整个家族,只有让族中人真正知道念书的好,再让他们经历风雨,才能保住一代人心中对念书的信念,也才能将这信念传递下去。

念书确实不能只为功名,但是如果没有功名,念书对于下一代的吸引便不会那么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念书而头悬梁、锥刺股了。这世上,像伯祖父大伯父那样真正爱书的人能有几人呢?

二老太爷沈奉书看着眼前沈家最出色的孩子,心中不禁五味陈杂。他说的族中情况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就愿意做一个没有主见的内阁大学士永远只会说好好好是是是。

罢了,也许族里确实需要有这么一个人,这样一个机会吧。

最终沈家二老太爷还是就此辞了官,带着一部分族中子弟回了川阳。而大老太爷和三房却留了下来,而第二年的恩科中,三榜共二百五十六人的新晋进士里,足有六十来个沈家子弟,可谓是沈家科举大丰收的一年。

而在那之前,崔瑾珠和沈俾文之间的问题却依旧存在。

这日晚膳后,崔瑾珠在房中正在教之问说话,映儿便面色凝重地带了人端了一碗汤药进来,行进间脚步匆忙。

她将汤药放下,便将房里的人都遣了出去,香茹看了看崔瑾珠的脸色,也跟着出门去守着了。

“少奶奶,”映儿转眼便红了眼眶,跪在地上对崔瑾珠说道,“少爷让我给您端来这汤药,让您趁热喝了。”

崔瑾珠愣了片刻便明白是何汤药,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映儿却又急忙说道:“少爷还喊了扶柳去前头伺候,人才刚走!”

扶柳是崔瑾珠之前怀孕时沈母赐下来的通房丫鬟,沈俾文嫌碍眼,一直不要她近身伺候,她便一直安排她在院子里做些普通丫鬟的事。

崔瑾珠就坐在榻上抱着之问,握着他的小手静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半个时辰之后过去看看,若是门窗已关,便回来禀报我;若是门窗未关,你便与他说我喝了药,身子正不适。”

映儿闻言眨了眨眼睛,不解为甚要半个时辰之后再去,这事儿不是越快越好吗?只是这是崔瑾珠的吩咐,她也不敢违逆,便赶紧领命下去了。

香茹之后进了来,看着桌上的药罐,瞧了瞧崔瑾珠的脸色,小声问道:“喝吗?”

崔瑾珠揉了揉之问的脑袋,安抚了下他被之前严肃气氛影响到的情绪,才开口说道:“先放着吧。”

之问被母亲摸了头,便又甜甜地喊了句“娘”,就扑进崔瑾珠怀里又蹭又抱。

崔瑾珠抱着儿子,心情却再回不去之前,陪他玩了会儿便喊来奶娘将他带了出去。

之后她一个人枯坐在窗前,也不说话,只不知看着房中哪个角落,默默发着呆。


状态提示:76.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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