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聚得越来越多,除了参加赏花宴的十四名贵女、五位皇子,再加他们的随从和御花园中的内侍宫人之流,这会儿已经聚齐了快有上百人之众,俨然成了一个小聚会的模样。这样的聚会不是没有好处的,除了凤昌雍和凤西岳之外,另外还有三位年轻的皇子站在贵女们形成的圈子里,目光流动,显然已经与其中的几名贵女有了互动,有两位性情更为活泼的皇子则干脆和自己相中的贵女们调笑起来。
不过,这其中却也有四五名面带轻愁的贵女,目光中颇为担忧,想必是凤轻云的倾慕者。
凤瑾月看着将这些废旧宫殿围得里外三层的人群,唇边溢出一抹得意而冷然的微笑,腰肢款摆走上前去,娇笑出声:
“今日大家来到赏花宴,想必也是知晓所为何事,不过呢,今日宴上还少了一人,不知大家可知道是哪位么?”
一旁与凤瑾月相熟的那贵女却是笑着摇摇头道:
“啧啧,长公主说岔了,若是说到宗室子弟,那么咱们这儿还差着两位呢!”
凤瑾月表情略僵了僵,笑道:
“是在说哪位哥哥呢?”
那贵女正要说话,就听人群中隐约发出一些骚动和惊讶之声,却见一道极为颀长的身影在几名宫人的引领下衣袂飘飘地走了过来,眉浓如墨,唇红似血。
宗室子弟们即刻向他弯腰施礼,口称:
“皇长兄!”
景王的眉宇间似是横着一座冰山,眸光也是冷冽,在众人面上扫了一遍,淡淡道:
“不去御花园迎候母后、贵妃娘娘,却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景王乃是万贵妃所出,当今天子尚未登基之时便已出生,确实是所有天家子弟的长兄。他今年二十七岁,比在场众位皇子的年龄都要大出许多,威严自然而生。原本还在调笑嬉闹的众位少男少女们当下住了口,彼此忐忑地垂了头。
景王的目光与凤瑾月一触即分,彼此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凤瑾月当下向景王施了礼,旋即换上极为痛心的表情道:
“今日原不该我这身为皇家女儿的来多事,既是皇长兄来了,那实是再好不过,还请皇长兄主持大局!”
景王目光闪动:
“何事说得这般郑重?”
“这……事关天家体面,臣妹实难开口,还请皇长兄主持……臣妹,臣妹怀疑此间宫殿有人玷污天家的清誉!”
此语一出,顿时场内有些哗然,对于一位未婚的公主来说,她只需要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足以说明她到底在暗示和担心些什么了!
景王状极严肃地蹙眉:
“果有此事?!”
凤瑾月的眼中恰到好处地泛起一抹水光,脸颊上也是羞红一片,却坚定地点点头。景王当下脸一沉,大步走到废旧宫殿的跟前,清声道:
“来人呀!将这里团团围了,再不许一个人随意走动!”
说话间,果然再度涌上来数十名宫内的侍卫,将这座宽窄不过两进院落的废旧宫殿围得铁桶一般。
见状,凤昌雍和凤西岳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唇边溢出来的一抹苦笑:
真想不到,今天这凤瑾月和景王竟是调动了禁宫内至少三分之一的力量啊!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皇后和贵妃这两个原本不睦的贵人,怎么就忽然握手言欢了呢?
难道凤轻云的母亲得宠这件事,竟是已经离谱到了这禁宫中最具权势的两名女子也不得不联手的地步了吗?!
他们还在胡思乱想,就听景王再次呼喝:
“这宫中藏着何人,还不快快出来,小心刀枪无眼!”
他这一声呼喝,自然已经带上了内力,震得所有在场者的耳膜都嗡嗡作响,唯独宫内却是安静一片,悄无人声。
景王瞳孔微缩,冷然道:
“既是唤了还不出来,就休怪本王要用些手段请你们出来了!”
声音一落,就听那宫室内忽然响起了敲击桌椅的声响,伴着闷闷的呼喊声。
“救,救命啊……好难受,我好难受!”
原本整装待发的景王和凤瑾月闻声均是一怔,这声音分明是个女子!
景王浓眉紧蹙,冷冷地横了凤瑾月一眼,目光中满含疑问和威胁。后者却也不怠慢,回赠白眼一枚,当下景王发声:
“将这宫室外墙都拆了!”
宫中的侍卫及太监们果然应声便上去拆门拆窗,侍卫们更是不假思索地使用了随身佩戴的兵器,刀砍在木头上的声音咄咄逼人。
凤昌雍的连心眉越皱越紧,他对景王在这宫中的控制力是越发暗自警惕起来了。不仅是太监、宫人,还有侍卫……他这哪里是一位出宫建府另住的宗室子弟,分明是一位久居禁宫,手段老辣的最具控制力的皇子。
但不知他到底还做了些什么样的准备……凤昌雍心中暗自嘀咕。
眼瞧着这座废旧宫殿的外墙砖块石片纷纷掉落,看热闹的贵女皇子们眼中好奇心越发浓烈,在他们的脑海中也早就勾勒出了各种奇葩的想象图景。
嗯,不知道待会儿会是怎样的情景呢?会不会出来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美人呢?
他们这儿还在想着,就听又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的拆房子拆到禁宫来了,是谁允许你等做的?”
这声音尖细,自然是个太监。众人齐齐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太监手持拂尘,笑容可掬地瞧着那座正在被毁坏的废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