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结束之后,青璃和文氏照例在院子里散步,正赶上夕阳西下,天边还有一点光的余韵,府上假山流水,秋风吹过,泛黄的枯叶萧萧落下,在过不久,这里的树木花草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平阳整个冬日都被一片纯白色笼罩。
“小璃,你和谙儿还没有圆房吧?”
文氏走在前面,回过头轻笑一声,见青璃瞬间呆呆的表情,越发觉得可爱,她轻轻地掐了一下青璃的俏脸,以前做梦都想有个知冷知热的女儿,结果生出来的清一色是小子,好不容易等到大儿子成亲,娶进门可心的小媳妇。
“娘,这……还没。”
青璃倒不是害羞,就是没想到文氏突然这么说,她一点心理准备没有,拿不准婆婆是个什么意思。
“恩,娘就是问问你,你现在还小,等到及笄之后吧,虽说咱们大周女子十三岁嫁人也不是新鲜事,但那都是日子过不下去,急需卖女儿的,年纪小,骨盆未长开,生产那就是进了鬼门关。”
这样的话文氏早就想说,她是真心疼爱青璃,可和大儿子淳于谙一向没什么话说,她也不好私底下交代,只能劝劝青璃,千万不要由了他胡闹。
“娘,我知道的,夫君也是这个意思。”
青璃用手绞着帕子,垂下头,故作羞涩,心里被感动溢满。看看自己的婆婆,再看那些大户人家的主母,恨不得媳妇早日开枝散叶,就是个生产工具,有的还要把莺莺燕燕塞进儿子的房里监视。
“你们心中有谱就好,毕竟我这个做娘的是过来人。”
婆媳两个人走进亭子里,有丫鬟立刻上来两个坐垫,文氏拍了拍青璃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二人喝着茶水,看着夕阳下的景色,闲聊。
文氏的状态和一个月之前有很大不同,现在吃了药,虽然身子虚弱,但是已经不咳血了,饭量也比以前增大不少,每天都能找到事做,日子比在京都多彩。
“谙儿小时候还是个粉团一样的小奶娃,那会儿喜欢哭闹,丫鬟婆子拿他没辙,只能一批一批地换。”
文氏托着腮,眸子里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回忆当年,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一晃,这么多年,他长大变了一番模样,而我也成了老婆子。”
“娘才不老呢。”
青璃拉着文氏的手撒娇,每次问淳于谙以前他是不是哭闹过,那魔头都会立刻炸毛,然后紧绷着脸反问她,记不记得一岁以前的事。他那意思,自从一岁以后,再也没有哭过。
“傻丫头,娘真的老了。”
美人迟暮,总有这么一天,心境也和当年不同。当年她饱读诗书,高门嫡女,看似柔和,内里却是个孤傲的性子,多年之后,早就不似从前的锋利。
文氏总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自从第一次见到青璃,就情不自禁的喜欢,或许这就是世人口中常说的缘分。几年之后,青璃终究进了自家的门,嫁给儿子淳于谙。
“娘,您看您的头发,没有一根白发,脸上也没有皱纹,您说您老了,让别人怎么活啊!”
青璃鼓着脸,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更加取悦了文氏,她拉着青璃的手,笑出声,“你这个机灵鬼是在邀功啊,娘怎么没白头发,自从喝了你给调制的汤药,石榴梳头每次都是一惊一乍的。”
文氏重病,头发一夜之间花白了大半,有一段日子她甚至不敢照镜子,慢慢地,人也跟着抑郁起来。
青璃是真心心疼婆婆,这么多年,夫君,儿子都不在身边,一个女子独守空房,整日忧心,如今到了能过好日子的时候,身体却不行了。她从空间里找到首乌等几样药材,压成汁水,让文氏用这个洗头,又用黑芝麻等食疗,很快便有了效果。
“贫嘴!”
文氏怜爱地掐了下青璃的鼻头,婆媳畅聊,直到夕阳西下,天已经半黑了,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于嬷嬷和麦芽二人铺好了床帐,又打来热水,服侍青璃沐浴,好不容易回到府邸,她想好好睡上一觉,最近在溧水城总是感觉体力透支。
八月十二日一早,早膳之后,府上几个管事的婆子到花厅回事,青璃交代府上下人做棉衣等琐事,自家不怕花银子,找一家口碑不错的绣坊,请人上门,给每一个人量体裁衣,到时候她这边会给出图纸,一切照图纸上做。布料库房里堆积太多,大家自行选择,到时候绣坊出人工就好。
青璃对下人格外大方,布料都是打劫来的,很多是泗水城里的存货,空间里还有大量库存,她就转移一部分到家里的库房,一些结实用挡风的棉麻布不错,正适合做棉衣。
“少夫人,咱们一人一套棉衣就够穿了,旧年也有剩下来的,两套是不是有点……”
冯婆子欲言又止,主家仁慈,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大贡献,总是特别被照顾,心里不安。
“是啊,少夫人,咱们够穿,就是那车夫小厮,多做上一套,出门在外不容易。”
几个婆子纷纷表示一套棉衣就够用,可青璃还是坚持给众人做两套,在吃穿用度上,她不会亏待下人,也是为了府上的脸面。再者这个时候的棉衣,穿上一年,里面的棉絮打团,就不保暖了,平阳城冬日阴冷,万一染上风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