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篱笆墙内响起了熟悉的少女一声惨叫,随即杳无声息,篱笆墙外一抹瘦削的身影挺了挺脊背,嘴角一撇,绽放着阴冷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探进头来,少女正脸插入土中、后脑勺朝上,身前不足半步的地方,散落着两条被抓得血肉模糊的蛇身。
瘦削人影讶然,没想到这殷家三房的弱女竟有如此的功力,在垂死前抓死了蛇,蛇身上汩汩的绿色的汗液,蛇胆被抓破后不知去向。
瘦削人拧了拧自己的树皮裙,恼恨的用草鞋踢了踢明月的身子,明月一动未动,如瘫在地上的一滩烂泥,踢过正脸来,脸色乌黑一片,说不出的瘆人。
瘦子嘿嘿乐了,长久以来紧繃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轻蔑的表情溢于言表,弯下身来,将草鞋脱了下来,用鞋底拍打着明月的脸道:“叫你个小蹄子害老子,你也有今天!呸......”
那草鞋鞋底上粘着无数的泥吧,经日晒又变成了尘埃,被用力一拍打,无数的尘螨钻进了明月的鼻子里,鼻子发痒不说,还变得异常灵敏,脚丫子的臭气和嘴里的口臭气毫不保留的钻进了明月的鼻子里,一痒一臭,明月的鼻子接受了她前世今生以来最大的洗礼,实在忍受不了,终于畅快的打了一个喷嚏,眼睛也睁了开来。
瘦人影被吓了一跳,身子灵活的窜到篱笆门前,一道影子如闪电般从大石顶上扑下来,将逃跑的人儿“嘭”的一声踹翻在地。
瘦削人无暇坐起来,瘫在地上定睛一看,嘴巴张了半天愣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
半天才尖声叫道:“黑毛怪!!!”声音如同九曲十八弯,迭荡起伏,惊魂未定。
明月竖起了大指,啧啧叹道:“赵二狗,你手上有几两银子好好过日子不就好了,干嘛回来找不自在?”
赵二狗阴着脸道:“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捶,若不是你诬赖我和李月华有一腿,我何至被全村的爷们们扒光了衣裳扔进了山里?过着人不人、兽不兽的日子?你,就是最魁祸首,喝你血、寝你皮都消不了我心头之恨!”
明月抹去了脸上的黑碳灰,挑着眉头看着黑毛怪,意思很明显,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躲得过殷明月,你躲不过黑毛怪,你赵二狗的死期就在今天。
赵二狗仍旧保持着瘫倒在地的姿势,眼睛瑟缩的看着黑毛怪,有关黑毛怪的传说实在太多,大多与被掏肠子的人、无头的老妪、没有四肢的“人棍”密不上可分,留在记忆深处除了恐怖还是恐怖。
这黑毛怪表现起来却没有一丝“严肃”的样子,赵二狗眨眨眼,它跟着眨着眼,眼睛几乎贴在了赵二狗的鼻尖上;赵二狗爬着后退一步,它跟着向前爬,膝盖顶着赵二狗的脚尖......
“啊----”赵二狗一声惨叫,摸爬滚打的逃向山腰,不一会儿就跌进一块泥潭子里,就势倒在泥坑里滚了三滚,浑身没有一处不是黑乎乎、黏哒哒的,随即如泥堆似的立在泥潭边,一动也不动。
这泥潭子是赵二狗特意挖的,附近的山上一共有七处。
赵二狗被赶上山后,没银子,没吃穿,干脆就在南麓驻扎下来,虽然村民都传黑毛怪只在北麓出现,但南北麓有相通之处,赵二狗怕哪天黑毛怪“心血来潮”跑到他身边,曾听从黑毛怪手里逃出来的唯一猎人说过,黑毛怪看不见黑色的东西,那人就是通过一身的黑泥躲开了黑毛怪的追踪。
俗话说,狡兔三窟,赵二狗在他自己所涉的范围内挖了七个大泥坑,成七星分布各处,今天逃跑路上果然就用上了。
赵二狗成了泥人,身子一动未动,眼睛却四处张望着观瞧着黑毛怪的所在,在看向自己左侧时,一滩和自己一样的“泥人”同样用黑白相间的眼仁儿盯着他。
两个泥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次同时跳起,赵二狗在前,黑毛怪在后,你追我赶,再次跑回到了篱笆地里。
院中明月正站在茅屋前,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泥人”同时向自己飞扑而来,心下大急,扭头就向地的另一头篱笆墙疯狂奔跑,此情此景,竟和那日狗撵兔子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那次若被撵上了,顶多被“撩汉”爆了菊花,受身体之苦;这次若是被赵二狗撵上了,自己身心皆有危险,倍受催残。
事实证明,明月的担心一点儿也不过,因为跑到篱笆墙尽头,又转回来往回跑,来来回回跑了四五个来回,最后时刻,二人气喘如牛,速度已经能和蜗牛庇美了。
人的理想无尽头,人的潜力无穷大。明月堂堂一个弱质少女,竟然跑过了擅偷盗和逃跑的赵二狗。
赵二狗狠狠的盯着身后气定神闲、与二人境况迥乎不同的黑毛怪,此时的黑毛怪,那眼神明显流露着猫戏老鼠般的调侃,赵二狗将惧意敛了一敛,转化为无限气愤道:“你原来不是妖怪,而是装神弄鬼的人,我定要报到县衙,让你无藏身之地!”
随即手指转向殷明月吼道:“你勾结怪物,残害无辜性命,大老爷定会做主,将你们全家流放到北疆去充军,女人充军那可是享受......”未说完的话不言而预。
本来没有一丝力气的明月眼睛登时如冰刀扫过赵二狗,身子如猎豹般突袭,赵二狗还未来得及逃脱,只觉手腕一痛,登时半个身子都麻了,惊悚的看着明月扬起手中的手帕,一颗森森的蛇牙掉落在地上。
无数次,赵二狗都是想用此物杀害明月的,对此物实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