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头有啥好看的?”
“兄长回来了,培福见过兄长。”,小小的人儿老老的学究派,作揖弯腰问安,行云流水的礼仪姿态,教纪午头皮发麻。
“咳咳,进去吧,别挨了冻受了寒。”
纪午说着就快步进了院子,同时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再不轻易跟小学究搭话,太不自在了。
堂屋里坐着家里的男人,女人们则在灶房准备晚饭。
“大伯,一路上还好走吧?”,昨天夜里下过一场不小的雪,路上都积了一层雪白。雪一化泥巴路就很难过车,容易打滑。前两天村长胡德真就是那么摔着的,胳膊肘都摔折了。
“还行,咱们家的老黄还是很稳当的”,老黄是他家拉车、犁田的黄牛,今年五岁,是纪家最宝贵的畜生。
“好小子,个把月不见,人又结实了”,纪兴山把纪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侄子越来越健壮,颇为欣慰的直点头。
“大哥别夸他,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上回被安子打得他娘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再壮实又有啥用。”
纪午大伯夸他已经壮实,他爹就带逮着他数落一大串,损完还不算,连纪午接下来几天的活计他爹都给安排好了:
“明天起,你就不用去给姜老二讲学了,但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能总呆在家里吃闲饭,干脆就帮着赶牛车,跑村里到清水镇这条路。”
赶车?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上回他和一帮妇人一块坐车去县城的事儿了,不由得笑出声,对他爹挑眉揶揄道:
“爹,你觉得真有人会坐我赶的车吗?只怕那些妇人跟姑娘家见了我,撒腿就跑得远远的,哪会上咱家的车!”
坐车去赶集的十有八九都是女人家,她们脚程慢,路上耽搁的时间长,赶车相对要划算一点。男人家只要不是腿脚不利索的,或者本身就是个败家子的,都不会多花这两三文冤枉钱,他们宁愿起早一点、走快一块、累一点。
“哈哈哈哈哈老二,你想事情还没你儿子有见地!”
被大哥幸灾乐祸取笑的纪老二苦着脸望着上首的老纪头,眼里道不尽的委屈,刚要开口辩解就被他爹插了话。
“咳咳,老二啊,我看午娃子的顾虑也有些道理,快打消你的馊主意”
把儿子说了一顿,老纪头就抽着他的烟杆子出去遛弯了,对后面儿子的话装聋作哑。
“这……这怎么就成我出的馊主意了!明明是……”
看着纪老二心不甘情不愿地替老纪头背黑锅,纪午痛快极了,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兰氏,帮我个忙。”
纪午这边一招呼,灶房那头王氏就忙不迭的把兰氏赶出了灶房。
西厢房里,纪午把门窗紧掩,两个人跟做贼一样说着悄悄话。
“买到了吗?”
“嗯,买了五百副,刚好花了一两银子。”
“没人看到吧?”
“没,卷好了的,我拿猪草盖着,没人知道我背的啥。”
“行,放心吧,要是赚了,我一定分你一份。”
“卖得出去吗?你一次性买那么多,卖不出去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我现在还担心五百副不够。这样,过两天你再去买五百副回来。”
“还买?要不别买了吧,不然亏了多不划算。”
兰氏显然觉得纪午想得太过天真了,生意哪有那么好做!以前她在纪家面摊上守过摊,经常有面条备多了食客少了的情况,面条又不能就放,多出来的到最后都浪费进她婆婆肚子里了。因此她特别不能理解纪午备那么多货在手里的举动。
兰氏不理解归不理解,纪午心里有分寸,自然是不会因为她而改变计划的。
他有把握在这个年节小赚一笔!毕竟万事具备,东风也在今天下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