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规矩,今日一早新入宫的小主们便纷纷启程了。
李妧自当兴奋不已。
事实上,自苏公公昨晚前来长春宫宣读完圣旨的那一刻起,李妧便归心似箭了。
一大早,不仅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还不住地催促玉竹,“你倒是快一点啊,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李府二小姐呢,出个门可真难!”
她语气自然,一如从前,似乎昨日白天里的种种不曾发生过,又或者已经忘了昨晚苏公公宣读圣旨前自己失魂落魄的姿态。
“我的二小姐,你说这话不是折我的寿吗!”玉竹一面无奈地将李妧硬拽到铜镜前坐下,一面拿着螺子黛对着她的柳眉仔细勾勒,“好歹是望都知府的二小姐,如今还是个答应,咋的都不知道注意注意自身形象呢!”
说话间,玉竹满脸嫌弃。
“那是,那是,那是因为本小姐天生丽质!”李妧很少自称“本小姐”,但此刻不仅这般自称了,甚至还不小心结巴了。
玉竹握着螺子黛,冷不丁的剐了李妧一眼,末了又觉得好笑,“小姐还真真不知道害臊啊!”
“哼,没大没小,居然敢笑话我。”瞧得镜中人容颜尽佳,李妧咻的一声抢过玉竹手中的螺子黛,然后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板一眼的敲着她的脑袋,佯装模样地教训道,“看来平日里都把你惯坏了!”
玉竹微微抬起头,嘟着嘴,也不说话,但一脸的傲气,好像在说:那也是小姐——你的错!
李妧无奈,将将剜了她一眼,便胡乱将包袱放在床头,随时准备出发。
可这时,夏采灵突然到访。
“夏答应吉祥!”尚未现身,长春宫的宫女们便起先福下身子。
夏采灵一脸欣喜模样,跨过门槛的步子竟无意间慢上了几分,待到掠过她们,方才缓缓开口,“都起来吧。”
接着,她拨了拨额角的头发,轻声道,“妧儿姐姐可还在宫中?”
“在的,在的!”还不得宫女们回话,李妧那满是欣喜的声音便从寝宫里传出,“灵儿妹妹——”
小步子跑到夏采灵的跟前,李妧一时没忍不住,好一顿熊抱,惹得夏采灵面露羞赧神色,只好出声打破这般不雅模样,“姐姐,好久不见。”
李妧这才从她怀里探出半个脑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明明才一日不见,怎的好似数载。”
沉思间,玉竹拎着包袱走了出来,直到夏采灵跟前,才微微福身行礼,“夏答应吉祥!”
循声听去,夏采灵的脸色刷的难看起来。
昨日之事,倒真真叫人是记忆犹新啊。
夏采灵从李妧怀里脱身,正了正神情,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没那么计较,她颔首,一脸微笑,“快快起来。”说话间没有丁点儿动作,只是看了眼身边的婢从,那人便上前扶起了玉竹。
李妧这才注意到那眼熟的婢从。
“咦——”李妧歪着头,屏气凝神,认真无比。
忽的,她拍掌讶意道,“这不是采荷妹妹吗?”
玉竹抬头,亦为惊讶,“怎的,采荷姑娘没有先行吗?”
请安之时,玉竹确不曾见到这夏采荷,显然是落选了。而按道理说,未被选上的秀女都会第一时间被人送中,可彼时为何她尚在皇宫?
“我……我……”夏采荷本就瘦小,再加上胆子颇小,如今被人亟亟问话,那低垂的脑袋缩的更厉害了,半天硬是挤不出一个字来。
夏采灵见状,颇有些生闷气似的将妹妹夏采荷生拉硬拽站到自己身后,护犊一般扬言道,“皇后娘娘特准将妹妹同我一道。”
事实上,她还想说,皇后娘娘已经准许妹妹作为自己的贴身之人留在自己身边了。
但这些,她原不必特意告知玉竹这般婢女。
“是吗?那太好了。”听及此,李妧拍手叫好,“想来一路上有采荷妹妹相伴,定是生趣了然。”
届时,玉竹已拎着包袱站到李妧身后,小声告知,“小姐,此次是得各自为轿的。”
不必再跻身同轿了。
夏采灵眼见李妧茫然,忙将来意说明,“妧儿姐姐,我此番前来是特意向姐姐表示感谢的,若不是姐姐的金丝锦囊,我势必是不能顺利通过秀女的初选的。”
玉竹听罢,黯然伤神。
金丝做的锦囊确是个稀罕物什,用来贿赂甄选秀女的嬷嬷,自是能顺利通过。可小姐……
念及此,玉竹不禁忧心:此番格局,她当何以向夫人交代啊。
“哎,不谢不谢,举手之劳嘛。”李妧一脸无所谓之举,倒是活脱脱将玉竹气个半死,但又能怎么办呢,摊上这样一个小姐,她只得默默承受了。
阵阵嬉闹过后,门外骤然响起宛秋的声音,“夏答应,是时候先行回宫了。”
一听这声儿,李妧首先吃了一惊,她吃吃地看着宛秋,显然往日学规矩的悲惨记忆窜上心头,“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回妧答应,奴婢一直站在门口。”宛秋福身,虽有些不怿,但礼数皆在。
自昨儿叩拜大礼结束后,皇后娘娘便将她差遣到启祥宫伺候夏采灵了,她满心欢喜。果不其然,大半日相处下来,她发觉这夏答应虽农家出身,可聪明了得,且极为懂规矩,不似妧答应那般疯野。
“宛秋如今是启祥宫的掌事宫女了。”夏采灵一边解说着,一边走到宛秋身边作势扶她起来。
听她语气,想必是知晓这宛秋原本乃是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