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霍天正向陛下求了个谋士,千里迢迢请来不破关,该不会就是这臭小子吧?要是当真如此,岂不是白白断了自己的前路?
下一瞬,谢宁立刻满面堆笑,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我对江姑娘一往情深,碰上自己未过门妻子的事儿,总是要急切一些。”
“江姑娘不想要这些礼物,还请谢公子收好了。”王延笑得温柔。
“是是是,收好收好收好。”谢宁亲自提起了大公鸡,道,“是我没考虑周到。江姑娘这样磊落洒脱的人,又怎么会白白收我的礼物?”说罢,抚弄一下大公鸡的翅膀。只可惜公鸡不领情,挣扎着想要啄他。
江月心:……
谢宁不愧是个文人,一张嘴真是能说会道,难怪把她爹哄得服服帖帖的。
谢宁与王延做了别,约了下次以文会友,这才合了门。门扇一关,江月心便只能听到几声模糊的鸡叫声了。关城月色蒙蒙,江月心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情不自禁地鼓了几下掌,道:“厉害。”
王延道:“不敢当。”
宵禁时候要到了,不知何处传来几声呜呜鸟啼。江月心抬头望一眼夜中弯月,对王延道:“王公子,你还是快去霍将军那儿吧。霍大将军的脾气,真的不好惹。”
她这是忠告,说的很是诚恳。
王延本想应话,抬眸瞥见她耳后肌肤上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像是一枚弯月形的胎记。他思忖了一下,问道:“江小郎将名唤‘月心’,可是因为耳后这枚胎记?”
江月心摸了摸耳朵根子,答道:“这倒不是,只是因为我娘喜欢赏风吟月罢了。”
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
这便是她名字的由来。
待江月心走后,王六对王延道:“公子,走了吧?霍将军该等急了。”
王延笑了笑,道轻声:“可惜了,胎记的模样有些不对,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王六纳闷道:“公子说的谁呀?”
王延:“朕说的谢宁。”
王六:……
骗鬼呢!?
***
江月心回了家,便见得宅邸中依旧一片灯火通明。饭菜还摆在桌上没动,竟然是一家上下都在等她回来吃饭。江父揣着袖口,坐在桌前长吁短叹,一副黯然销魂模样。
江父为人和气宽厚,待家中长仆如待父老乡亲,平常都是“周大哥”、“周嫂子”地喊。在江家做工的周氏一家,平常也跟着江家父女一块儿吃饭。
见江月心回来了,抱着孩子的周嫂子高声招呼道:“心心,你可回来了!江老爷已念叨你一个晚上了,说你大了不听话!还说要把你褚蓉姨姨叫回来。”
江父抹了把眼角辛酸泪,道:“可不是不听话么?谢公子这么好的人,她非要把礼物退回去,掌人家的巴掌。要是这门婚事没了,上哪儿去找谢家这样大富大贵的人家?”
说话间,门外又进来一道妖妖娆娆的影子。她穿着一身惹眼绯红,耳下悬一对灿灿的金坠子,眉目很是冶艳,与天恭国人大有不同。她走路时带着一股子fēng_liú烟媚,远远见到了江月心,便朝她身上扑去,口中喊道:“我这不是回来了?”
她生的高挑,扑来的力道可不小。江月心被撞了一下,踉跄后退一步,道:“褚姨姨……”
“什么姨姨?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姐姐。”褚蓉笑得花枝乱颤,拿手勾一下江月心的鼻子。继而,她的手指落到了江月心的耳后,描摹着那个红色的弯月,“你这个小月亮也要褪色了,我刚寻思着挑一天给你重新盖一下胎记,你爹便来寻我了,好巧。”
褚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补道:喊什么“姐姐”?心心,我希望你以后喊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