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终我都不知道马匪大哥究竟姓甚名谁。待到尸体安葬完毕,立碑之时,我才想起这个问题。将袁五叫过来问了一番,方知道了他叫做杨闯。
本打算刻些生平碑文上去,可转念一想,做马匪杀无辜,只怕也非他得意之事。何必画蛇添足,便只用刀剑划出杨闯及兄弟之墓几字。
我们几人和马匪们向墓碑拜了几拜,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因为没有足够的马匹,我们只能步行返程。走了大半夜才回到了凛冬镇。这时间去客栈住宿显然是来不及了,于是我们又回到了此前藏身的贫民窟。这里虽然简陋,但好在地方够大。
时间已晚,和那些马匪说话倒是不急于一时。安排好他们的饮食住宿之后,我们便去各自休息。
进到屋子之后,我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坐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看到杨闯和马匪老二自杀的一幕,虽然当时没说什么,其实对我的心里是造成了很大冲击的。
杨闯显然早已想明白,就算我再相信这些马匪会悔改,也不可能允许他再活着来带领他们的。此时他伤势未愈,一身本事发挥不出来三分。而剩余的手下里也没什么实力出众之人了。那么对于他们来说,结局无非是全都被杀,或者给我们造成点麻烦再全都被杀。
所以杨闯选择了自裁,用自己的死给弟兄们留一条活路。他一死,手下失去了向心力,再加上实力低微,对我们的威胁就很小了。虽然也不能排除我会食言而肥,在他自杀后斩尽杀绝的可能,但是至少可以赌一赌。
这样一个人,他可以为了朋友舍弃功名利禄,刺杀权贵,可以为了兄弟情义慨然赴死。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么?可又是同样一个人,带领手下烧杀掳掠,视人命如草芥,任由他们凌辱无辜女子。当然不是一个好人。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被敲门声打断。站起身来将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林静。我不知她所来为何,让开了路请她进来。
林静在屋中站定,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直盯盯地看着我。我被她看的心中发毛,挠了挠头,说道,“大小姐,你大半夜不好好睡觉,难道看着我有助于睡眠么。”
林静地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冷冷地说道,“你还能睡得着觉?”
我心中一叹,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自然明白了她想问我什么。前一天晚上那些马匪行恶的时候,虽然我们没有目睹全程,可从后来的场面上也能猜到一二。
林静身为一个女子,对这种事情肯定更是厌恶之至。只怕在她眼里,这些马匪都是该死之人。如今我不仅没有将这些马匪都杀死,还将他们带在身边,林静来兴师问罪倒也不出奇。
我想明白了她的来意,但还是开口确认了一下,“你是指那些马匪?”林静点了点头,继续盯着我等着解释。
“在以前,我一直以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会让世界变得更好。”我并没有直接回答林静的疑问,而是说着似乎毫不相关的事。“但是来到这里的几个月之后,我发现那不过是一厢情愿。”
“没有力量,空谈理想……无异于空中楼阁。即使是在我们那个和平年代,也无非只是力量换了一种形式而已。从武力换成了头脑。而财富、地位、权力,这些力量甚至一成未变。”
“在遗迹大陆,力量的体现更直接。个人的勇武与麾下的人马。或许你说我们努力磨炼自己不一样可以成为传奇英雄,可人力有时穷。你可以成为万人敌,但若是十万、百万、千万呢?”
“我们也需要势力,即便只是为了在即将来临的战争中自保以及保护那些我们在乎的人。如果允许这些马匪活命能够在未来救下哪怕一人,我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活着,有时候比选择死去更艰难。”
听完我的话,林静陷入了沉默。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但再聪明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想让她做出这种思想转变,显然不是一席话的事。现在虽然林静情感上接受不了,但也觉得我说的不是全无道理。
林静想了片刻,对我说道,“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但千万不要有让自己后悔的一天。”说罢她没看我的反应,直接转身出门去了。
我苦笑了一阵,究竟是对是错?是非曲直还是留给别人去评说吧。又静静地想了片刻,我忍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找了齐勒,谈了谈自己的想法。虽然我有所规划,但是一来需要齐勒帮着完善一下,二来也是得看一下他的个人意愿。
从齐勒这里出来,我又挨个拜访了艾瑞尔、林静以及袁五,最后则是去通知了一下阿宇。嗯……没错,阿宇那里我是直接通知了他下一步的行动,毕竟不用指望他能出什么正经主意。
在结束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我将众马匪召集在了一起,宣布他们要做的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都将成为我们佣兵团的一员。但是,别忘了,你们那肮脏卑贱的生命是属于我的。我可以给,自然也可以收回。”
我向林静示意了一下,她从盒子里提出一个人头扔在了地上,“想跑,想反抗,想不听从命令,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马匪们一阵哗然,地上这个人头显然是属于某个昨天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的马匪的。
我咳了一声,让他们安静下来,接着说道,“不要以为大不了一死,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