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虎皮做大旗,且不说安多姆愿不愿意为我们出兵,现在单单是跑去求援我们都未必能成行。不过不妨碍帮我们在滕老爷心中放下一枚重要的砝码。
滕老爷自然知道今天不说个明白只怕难以善了,终于讲出了他和那些马匪的故事。“也怪我当年利欲熏心。不过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了我!”
原来滕老爷当年不过是一个小皮货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能衣食无忧。夫人贤惠,孩子聪颖。又有三五仆人服侍,可谓幸福美满。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次滕老爷接了一个大单子,原本以他的实力勉强能够完成。不过却赶上厄尔多姆遇到了干旱,皮货大大的减产。为了确保一个小佣兵团的收获能交给自己,滕老爷竟选择了与他们同行。
出发捕猎的路上一切顺利,滕老爷看到颇丰的收获自是十分高兴。结果那个小佣兵团却是遇到了和我们相同的事情——被马匪给盯上了。他们却没有我们的好运,在第一波接触之后就被冲乱了队伍。
原本滕老爷也以为自己无法幸免了。却没想到身边的佣兵一个个倒下,他竟然毫发无损,而跟随自己来的一个下人早已死于非命。虽然心中害怕,滕老爷却没有逃跑——如果这些匪徒想杀自己,跑也没用。
很快战斗就结束了。看了眼周围佣兵的尸体,滕老爷强忍着恶心站了起来。而马匪头子,则骑在马上冷冷和他对视。马匪头子看了滕老爷几眼之后,猛地提起马槊向他头上击来。滕老爷暗叹了一声,自知无法幸免,于是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预想中的死亡却没有到来。马匪头子粗犷的声音响起,“倒不是个蠢人,不知有胆子没有。我们兄弟杀人越货是轻而易举,却是需要个帮忙出货的人。”
滕老爷心中一惊,这帮马匪是要拉自己入伙。冒着杀头风险为虎作伥当然不是小老百姓愿意干的事,可如果不答应……只怕一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想了想家中的娇妻幼子,滕老爷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句,“我干了。”沙哑的声音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马匪头子嘿嘿笑了几声,示意手下丢给了滕老爷一把武器。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指了指前面一个受伤未死的佣兵。滕老爷不是蠢人,知道这些马匪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许诺,这是在要自己纳投名状。
滕老爷拿起了那把弯刀,感觉在自己的手上重逾千斤。这三十来年鸡都没宰过一只,如今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下得去手。滕老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个佣兵身边的。他脸上扭曲的表情说不清是恐惧,是愤怒还是无奈。举起了弯刀的手迟迟不能落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哼。
“啊!!!”滕老爷大喊了一声,闭着眼睛将弯刀狠狠砍了下去。接着又拔出来,又砍下去……一些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嘴里,也不知道到底是滑落的泪水还是佣兵的鲜血。
在佣兵身上连砍了十几刀的滕老爷嚎啕大哭,手中的弯刀也因为脱力不知道飞到哪去了。马匪头子一声令下,两个手下拖着浑身瘫软的滕老爷到了他面前。“沾了血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大块吃肉大秤分金。这些佣兵的收获自有兄弟给你送去,以后只会更多。”
滕老爷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木然地点点头。在他脑海中回响的全都是佣兵死前的哀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
到了自家的小院子里,滕夫人迎了出来。看到滕老爷一身的血迹,大惊失色,“官人,您这是怎么了?”滕老爷没有说话,反而是旁边一人出声道,“路上他们遇到了匪徒。我恰好路过,侥幸赶跑了那些人。不过……”这人说着叹了口气,“不过只救下了他一人。”
滕夫人这才发现和滕老爷同行的竟然不是自家的家丁。她急忙道了声谢,便又准备看看滕老爷受伤没有。滕老爷仿佛这时在回过神来,轻轻地推开了夫人。他低声说了句我没事,又吩咐夫人为这位“救命恩人”腾出间屋子休息。从此滕老爷的府上多出了一位管家。
身心俱疲的滕老爷洗漱之后很快便沉沉睡去。不过睡梦之中却连连噩梦。一会是佣兵上门索命,一会是事情败露被处死。这样的夜晚伴随了滕老爷很多年,一个原本本分老实的中年汉子从此夜夜笙歌。
巨大的风险也蕴含着巨大的利益。无本万利的生意自然使滕老爷发家极快。虽然要被马匪分走一部分利润,却依然让他在短短几年间就完成了资本积累。然而没人知道那些熠熠生辉的金币之上到底染了多少血的颜色。
时至今日,滕老爷几乎就垄断了凛冬镇往来佣兵的皮货买卖。他也早已不再需要和那些马匪做交易。可这件事又岂会是滕老爷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
或许是为了寻求良心的慰藉,又或许是为了子孙积福,近些年来他遍撒万金助人为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善人。
如今滕老爷脸上只剩苦笑,“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就是那些马匪让我打探消息的。我也不过是为人所迫,几位请不要为难我了。”
滕老爷这样的当然算不上是个好人,可是说起来难道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么。设身处地地想一想,真的处在了那种情形下,有几个人能奋而就死?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个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但是谁又来可怜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呢。
我心思几转,对滕老爷说道,“滕老爷,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