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似乎也明白了这些,从地上捡起一张纸,上面写的是某年某日,凤锦夏因出门游玩骑马踏了农户田地,佃农只是说了一句,他便屠了佃农全家,那家还有一个刚刚怀孕的妇人,一家三口,无一人生还,也没有人前去告状。
每张纸上面都由血迹写就,粘着一根头发,濡弘冷冷的说道,“你们为非作歹,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这些都是死去的人都发和血,我纵使死了,也会诅咒你们这些权贵,不得好死!”
花儿捏紧了纸,甩开凤逸的手,他是清楚凤锦夏在哪里的,她目光平静,可凤逸很清楚她要做什么,还来不及拦她,一只手忽然出现在花儿面前,秦景深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拦着花儿说道,“花儿姑娘,此事你不能插手。”
花儿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极冷,看到那个眼神的人只会觉得骨子里发寒,凤逸迅速拉着花儿,安慰道,“花儿别乱来,皇上会做主的。”
花儿眸中冷色无法褪去,手中的纸捏做一团,虽然甩开了凤逸的手,但却没有轻举妄动。
丞相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饶命,六殿下只是贪玩,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啊!”
“够了!”皇帝冷声,“做没做过他自己心里清楚,立刻派人给我把凤锦夏找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身边朱公公领了旨,立刻离开了去,巨大的压力让在场的人都喘不过气,丞相抬头看了一眼秦景深,他知道秦景深最为聪慧,想让他拿主意,奈何秦景深却像是没有看见,一直站在原地。
该死的是凤锦夏,秦景深虽然是丞相府的人,但却不是完全丧心病狂之人,他清高自傲,最看不得这种欺男霸女的事,凤逸清楚这点,也清楚只有对凤锦夏出手,才可以避过秦景深的手笔,秦景深就是再好,也招不住身边那些不干净的人太多。
凤锦夏很快就来了,首先对上的便是花儿似是碎了冰的眸子,冷的也是那么纯粹,花儿打了他三次,他似乎对花儿有种深深的恐惧,不由自主的避开,瞬间就看见了半跪在地上的濡弘,他惊得张大了嘴巴,皇帝把一张纸扔在他脸上,怒道,“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凤锦夏直觉不妙,但还是颤抖着拿起纸,这张上面写的是一年前凤锦夏看上张记糖人家的女儿,那女孩儿年仅十二,张家不同意,凤锦夏便杀了夫妇二人,侮辱了张家的女儿,不仅如此,还把这个女孩儿扔到青楼,女孩儿受不住趁人不备撞墙自尽,但这件事也被压了下去。
那上面的血迹,忽然刺伤了凤锦夏的眼睛,那根长长的头发附在纸上,他似乎忽然看见一年前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撞墙前充满着浓烈的恨的眼神,那小姑娘只上了几天私塾,学的东西不多,被凤锦夏玷污的时候哭着喊着不是救命,而是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杀了凤锦夏。
凤锦夏手忽然一抖,纸片掉在地上,小姑娘漆黑的眸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脸色瞬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皇帝自然看在眼里,怒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凤锦夏半天说不出话,嘴唇都在颤抖,双目渐渐无神,脑海里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濡弘像是疯了一般看着这样的凤锦夏狂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凤锦夏其实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濡弘也知道,可是这孩子太过狠辣,他看着丞相,真正毁了凤锦夏的不是他,而是丞相,丞相一族干涉皇权,拉拢皇子,把皇子养成傀儡,他们该死!
“来人,把六皇子和濡弘押下去,听候发落!”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所有帝城街头的百姓都看着,丞相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瘫软的看着御林军走上前,濡弘却忽然开口,“慢着!”
“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冷声说道,这件事毕竟是皇室大辱,濡弘如此在街头说实在是有损皇室风范。
濡弘忽然拿出一把剑,御林军也迅速警戒,濡弘手里的国书已经被蓝衣搜走还给花梨,他对着花梨说道,“草民久仰花梨郡主之名,并未想过冒犯,但依然给郡主造成伤害,草民自愿以死谢罪,以这一身血为郡主铺红妆,祝郡主和大皇子……百年好合!”
“不……”花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四周血色飞溅,地面上染上一摊血迹,西楼民风剽悍,人人尚武,婚嫁之前杀猪宰羊,出门以鲜血铺路一段,是祥瑞,预示着夫妻二人可以共同浴血奋战,永远生死与共。
濡弘学识渊博,自然知道这些的。
那人倒下以后,大皇子立刻伸手扶住花梨,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对她说道,“别怕,梨儿,我会保护你的。”
花梨回头,看了大皇子一眼,忽然转身抱着他,头放在他的怀里,似乎不愿意在看到这些,西楼使者看着郡主这般,终于也放心了一些。
而凤锦夏看到的,只有喷着鲜血的脖子和死不瞑目的头颅,那双眼睛死死看着他,眼里的狠毒的诅咒那么明显,柔美的容貌慢慢变得僵硬,但那双眼睛却怎么也不愿意合上,便是死死的看着凤锦夏,看的他通体一寒。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别来找我报仇……别过来!不要……”凤锦夏到底还是十五岁的孩子,看见这样的场景一瞬间被吓昏了头,甩开御林军动手不停的尖叫着,双手捂着头,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束发被他弄乱,显得像个疯子,更可怕的是,两个御林军居然开始抓不住这个十五岁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