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我呆呆望着头顶的紫檀木床梁,繁复的簪花雕刻与镶嵌,覆以苏绣的大红绫罗床幔,以及暗红的古琴轸穗流苏,所有的一切都彰显出古色古香的韵味,千百种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就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要是说我因一场事故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来,那可真是千古一奇,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虽然我打死不肯承认穿越这一事实,但是潜意识中已经接受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变。从这几日的所见来推断,我似乎来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清朝。
记得来到这个时空所看到的第一个景象,竟是满目霜白,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种颜色。想想真是觉得离奇,我死亡的地点与重生的地点何其相似,都是一个小小的箱子,而现在的我,竟是一个从棺材里爬出的死人,难怪让人误以为是诈尸。
也不知是我莫小妍运气太差,还是运气太好,要死不活地来了场时空大穿梭,真是比做梦还来得刺激。可是,我已经在这张床上躺了三天,直到现在还浑身无力,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憋闷死不可。
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我用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身来,正在此刻,有人推门而入。
“格格,不可以!”一个青绿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跑到我的床边,将我扶住。
刚才被她那一声喊,惊得我差点滚下床去,幸好及时扶了一把,否则我不知又要躺上几天了。
我转头一瞧,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带着羞怯的神情,一双大眼清澈见底,我不禁赞叹,还真是一个水灵的丫头呢。
“格格,您身子未愈,还是安心静养的好。”小丫头扶着我,替我拉拢身上的被子。
“不用。”我轻轻挥开她的手,直起身子靠在床头,忽觉咯的背后生疼,不觉蹙起了眉头。身边的小丫头见状,立马寻了一个软垫塞在我背后。我感觉舒服多了,朝小丫头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
小丫头先是一愣,继而慌忙低下头,“格格还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并去办。”
我不觉失笑,这个小丫头好像怕我怕的紧呢。“你叫什么名字?”
“啊?”小丫头抬起头,一脸错愕,“格格是在问奴婢?”
“这屋子里就你我二人,我不是在问你还能问谁。”我看着她如此惊惧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我在现代,周围的哪一个人不说我温柔可亲,待人和善,没想到来到古代,竟被人看成了母老虎,我能吃了她不成。
“回格格话,奴婢翠玉。”
“翠玉……”我回味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侧眼盯着翠玉惶恐不安的神情,霍然明白了这个不对劲的地方。“我问你,那我叫什么?”
翠玉大张着嘴,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盯着我瞧,我见她良久不回话,心中有些不耐烦,正想再问时,听见她小声开口:“为防忌讳,奴婢不敢直呼格格之名。”
“我让你说你就说。”古代的人真麻烦,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翠玉低下头,小声说道:“回格格,是……是蒙古尔济.乌娜拉青冉。”
“什么?”我只听见她唔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却什么也没有听明白。
“格格……”翠玉抬眼望我,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慌。
我心里没来由感到一阵燥乱,不知现在是几月天,身上似乎有一把火就要烧起来,热得人受不了。一把掀开被子,我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想要下地。
翠玉突然扑上来,一把抱住我双腿,“格格,您不要吓奴婢!”
我一惊,跌坐在床榻。
“格格,奴婢请老爷和福晋过来。”翠玉松开我,眼泪簌簌落下。
“不要去。”我拉住翠玉,强行压住心里的烦躁,柔声对她说:“你别怕,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翠玉起先还有些惊慌失措,由于我的轻柔安抚,她紧绷的神色才渐渐平缓。听她一一叙述完,我总算理出了些头绪。我,也就是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蒙古尔济.乌娜拉青冉,是这个家族中最小的女儿,在我的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庶出,另一个与我同为为正室所出,我的阿玛是督察院左都御史蒙古尔济.泽尔翰,官拜三品。至于我为何受伤,以至差点送命,翠玉却讲得含糊不清,大概是因为我逃避选秀,驾马出逃时从马上跌下所至。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想知道,毕竟我不是那个真正的乌娜拉青冉。
说实在的,这个名字还真是拗口,我听翠玉讲了好多遍才听明白,大概其他人也嫌麻烦,所以便省略了前三个字,直接叫我青冉。
听翠玉讲,我那个额娘性情温婉,谈吐优雅,待下人也是极好,我不禁想,倒是白捡了一个好妈妈。又想起另一个名义上的额娘,也就是泽尔翰的侧福晋,问了翠玉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早在十年前就香消玉殒了,由他所生的两个哥哥却是对我极好,阿玛也因为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很是宠溺。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前身体主人敢如此骄纵,为逃避选秀竟然离家出走,真够泼辣的。不过,这个乌娜拉青冉的难题,现在却实实在在地丢给了我。已经十四岁了,选秀这一关的确是逃不过去。这典型的借尸还魂,还真不是好借的。
偏头看到正说得起劲的翠玉,似乎有点明白她刚才为什么怕我了。我握住她的手,轻声问:“翠玉,我以前待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