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平静中夹杂着越来越难熬的窒息感,景娆知道,还不到时候。
所以,必须忍耐。
冥尘送来的食物景娆餐餐都会吃得很干净,但身体却越来越瘦弱。
她就像一潭死水,好像怎么拍也掀不起波澜,每天只是兀自出神地望着窗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与她此刻平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越来越烦躁的男人。
邢佐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除了冥尘根本没有人能够接近他,就连邢佑都数次被挡在了书房门口。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是根本不在乎了,还是从来都不曾在乎过?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先认错呢?”
“是的,你错了!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怎么可以怀了别人的孩子?!”
“以前我们之间有个邢佑,现在我们之间又多了个姜育恒……还有那个该死的孩子……”
“我最讨厌你撒谎,尤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伸手触摸面前的液晶显示屏,细细勾勒女人纤瘦的身体,邢佐眼中一闪而过迷醉的神色。
她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
“冥尘,叫沙曼回来。”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是。”
吃完送来的午餐,景娆扯过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面色平静地走进洗手间。
“呕——呕——”
直到吐得只剩下酸水,恶心的感觉才渐渐缓和,今天比昨天更严重了,她吐光了所有吃进去的食物。
其实早在她闻到食物的一瞬间,她就遏制不住反胃,可是孩子需要营养,所以她强迫自己把东西吃光,最终却还是全都吐了出来。
她心里开始发慌,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不知道宝宝还能不能继续撑下去。
沙曼——现在她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或许她真的应该主动向他服软,然后求他,求他帮她保住孩子……
不!不会!那个男人不会为了她妥协,他不会让孩子活着,那是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她不能放弃,事到如今她半步也不能退让,这场拉锯战她必须要赢!
她赌的就是那个男人对她的那丝执念,代价是她的命!
从卫生间出来,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平静,除了有些苍白之外毫无异样。
冥尘进来收走碗碟的时候,景娆叫住了他。
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笑得格外灿烂。
在男人空洞漠然的目光下,拉过他的手贴于自己小腹间,笑道:“宝宝,这是干爹……”
千年不变的冷漠神色像被撕裂了一个大口,瞬间溢出属于人的喜怒哀乐,他像被灼伤般飞快收回自己的右手,在景娆灿烂的笑容中,落荒而逃。
耳边响起杯盘落地的脆响,景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开心到想要流泪!
冥尘,我最亲爱的教官,这是我惩罚的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书房内,气氛很压抑,凶猛的豹子正处于发狂的边缘。
冥尘躬身敛目,立于厅中,始终面无表情,好像即将接受惩罚的人不是他。
“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
高大的身影转身退出,似是与周身空气融为一体,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
只是那只隐于袖中的手轻轻颤抖,温热的皮肤,跳动的生命,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也依旧清晰鲜活。
他是她的教官,是将她无数次拉进死亡地狱的推手。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满眼狠戾的孩子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出“我会成为你最好的学生”时,那种笃定自信的神色。
她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的她究竟有多美!
清丽的面庞,狠决的眼神,一身杀伐,满目血腥,他仿佛看到了浴血盛开的罂粟花,红艳绝美,凄丽魅惑。
他下意识就避开了目光,只是那一幕却终究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像深可见骨的烙印,即使腐烂了皮囊,也依旧铭刻在骨骸之中。
除非他灰飞烟灭……
如今,他护不住她,却也狠不下心彻底毁了她。
他这样的人,一旦动情,便注定万劫不复……
第六天,送饭的人换了,不是冥尘。
景娆乐不可支。
难得好心情开了一次口:“你叫什么?”
“我、我叫贺小梅。夫、夫人可以叫我小梅。”
一只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景娆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直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小梅?”
小梅心里一颤,眸光扑闪,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被念得这样好听。
“你是他手下的哪一位?冥组?玄组?还是……他暖床的女人?”
小梅摆手,连连后退,脸上的惶恐之色甚浓。
“不,不,我不是……”她都快急哭了。
景娆收回手,端着下巴,“让我猜猜……眼神不够狠辣,不是冥组;身体素质不过关,也不是玄组;相貌清秀有余惊艳不足,肯定也不会是他的女人。”
景娆每说一句,小梅就忙不迭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不过……”
小梅一愣。
“偶尔换换口味也说不定。”
“夫、夫人,我只是个小丫头,不、不是您想的那样……”小白兔猛摇头。
景娆眸光霎时一厉,惊得小梅堪堪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你叫我什么?”
“夫、夫人……”
“闭嘴!滚出去!”
……
“小梅?”
“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