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书停下动作,定定瞧了苏妤半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下来,对门外道:“嗯,带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许梦书走上前预备开门,回头看了一眼,皱皱眉,又走回床边,仔细为苏妤穿好衣物,这才开了门。
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老者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见了许梦书,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这才道:“七皇子殿下,您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许梦书指着苏妤,“是那个女人,她心口中了一刀。”
荀太医将目光投向床榻,眯着眼睛看了苏妤一眼,缓缓点头:“微臣明白了,这就为七皇子妃拔刀止血。”
妈的,什么七皇子妃!苏妤一激动,心口又是一阵剧痛。
许梦书点点头,走到苏妤身边,弯身低语:“别闹了,乖。我先出去,一会儿再来看你。”
苏妤觉得嗓子堵堵的,一口气噎在喉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许梦书趁机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苏妤暴怒,这家伙却笑眯眯一脸愉悦地走了。
可恶!苏妤想挥拳头,可心口实在太痛,只好瞪圆了眼睛,死盯着许梦书离开的方向。
走到房外,便见康靖迎了上来,许梦书心头一阵不妙,连忙问:“怎么了?”
康靖一脸沉重:“殿下,司马狄跑了。”
“什么?”
“赤雪国贼人趁我们与太子对峙时,突然来袭,我方兵力不够,叫他们突围了出去。”
“司马狄……呵呵,有一手啊。”许梦书目光冷厉,嘴角浮着一丝冷澈的笑意。
“殿下,我们需要派人去追吗?”康靖问道。
“不用。”许梦书摇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自己送上门?”康靖不解,司马狄是赤雪国的二王子,不是那个玉龙山庄的傻徒弟,怎会笨到自投罗网。
许梦书弯唇道:“康靖,你认为什么才是司马狄的死穴?”
“属下愚钝。”
向前迈了几步,许梦书忽然微微侧头,眼尾余光瞥向身后的屋子,“是我们都想得到的一个……女人。”
康靖恍然大悟,“原来是苏庄主。”怪不得七皇子拼尽一切都要得到这个女人,原来是为了对付司马狄。
“定要帮我看好她,对我来说,江山与她……两者同样重要。”说到这里,许梦书唇角缓缓拉来一个弧度,眸光也变得温和轻柔。
“是!”康靖毫不犹豫应道。
既然这个女人这么有用,他当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反对,一直以为七皇子被女色所迷,如今看来,七皇子还是那个七皇子,分得清什么是主,什么是次。
于是乎,康靖对自己主子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
苏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这几日养伤期间,她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司马狄的去向,许梦书的回答总是含糊不清,由此猜想,司马狄或许根本就不在他的手上,既然司马狄一切平安,那她也不需要继续留在七皇子府,还是找个时间溜走吧。
想到就做,苏妤立刻起身,寻找有利逃跑的工具。
正在翻箱倒柜不亦乐乎时,门开了,接着便听见一个清爽的女声,“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妤吓得手一抖,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由她手中滑下,开始自由落体,“啪”的一声,几千两银子就那么没了。
“你……你是谁啊?”苏妤故作镇定。
“我是这里的丫鬟啊。”身着棉布襦裙的女子,笑盈盈地走进来。
“为何不敲门?”苏妤唬着脸。
丫鬟一脸迷惑:“敲门?为何要敲门?”
苏妤一脸黑线,你说为何要敲门!
“算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赶快出去,别影响我休息。”苏妤挥了挥手,假装要上床休息。
那女子速度奇快,脚下生风一般,眨眼间就到了苏妤身前,将手中药碗递上,同时微微弯腰,以极轻的声音道:“二王子派我来救姑娘出去。”
苏妤一震,反手拉出她:“你说什么?”
那女子微微垂下眼帘,嘴唇不动,却有清晰的话语传出:“二王子托我转告姑娘,请姑娘安心养伤,王子不日便会来救。”
说完,就要退下。
苏妤四下里快速扫视一遍,几步赶上那名女子,匆忙说了一句:“不想失败,就等雷雨天再来。”
那女子怔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苏妤说的话,正在出神间,被人轻推了一把,“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想偷懒?小心被罚!”
女子突然反应过来,虽不知苏妤刚才那句话是何意,但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端起空托盘,匆匆离去了。
苏妤靠在门内,长吁了口气,有司马狄相助,逃跑应该会容易些吧。
许梦书……七皇子……
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就算依旧自欺欺人,也不想知道这样的真相。可是,为何她连装聋作哑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这么血淋淋地暴露在眼前?
大姐和小妹,还有四个徒弟,她都当做亲人一般来爱护,可突然有一天,所有的情谊全都分崩离析,亲人之间反目成仇,这叫她情何以堪。
在她心中,许梦书与司马狄,就像大姐和小妹一样,二人敌对,便如同大姐与小妹为敌一般,那种痛彻,没有人可以理解。
也许远远离开,是此时此刻最好的选择吧……
出乎苏妤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