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凌相府提亲的时候,没有声张,也吩咐凌相他们不要随便宣扬出去,她不会这么快知道才是。
为什么要隐瞒?
楚离抓住乔叶的手,和平时一样将她带进了七号包间。
隐瞒,只是怕你突然将我推开,怕失掉生命里唯一的光明和希望,怕一失足,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照亮心底……
乔叶任他牵着她的手,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神情黯淡,七哥,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亲口告诉我,昨天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
还有这只手……
乔叶咬唇,死死地盯着此刻他牵着她的那只手,昨天,还有另外一个人紧紧地搂过她……
好恶心。
云城。
这是一座与楚都相比要小很多,且安静许多的小城镇。然而,并不因为它的面积小,就不为人所知。相反,这里一直为人所称道,因为独一无二的白玉槐花,还有出产莹润玉材的玉田,或者,还因为京华寺中供奉的那尊圣女像。
男子一身暗红绲边的玄色衣袍,站在京华寺内最高达的那株白玉槐花下。白玉槐花仍旧在开,绿叶包裹着晶莹的花朵,纯洁得有些不真实。
自从五岁开始 $ $$$$$$$$$$$$$ $ $ ,他在云城一住就是十年,这里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虽然,没有玩伴,没有亲人,只有冷冰冰的石像,只有年复一年无止无休开着的白玉槐花,他仍旧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那棵白玉槐树是他一个所专属的,没有其他人可以靠近,树上藏着他一个人的秘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此生,怕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哪些秘密了。
除了他自己。
二十年的生活如同一滩死水,什么风浪都没有过,日复一日重复着前一天的日子,百无聊赖。
楚慕靠在树干上,伸手去摘那些琐碎的花朵,一大串上面缀着好些小花,他便一朵一朵地摘下来,捧在手心里。
天空中的云真白,高高地漂浮在头顶,触不到,只能仰着头看,小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坐在树底下看云。
“像不像白玉槐花?”
“就是你的射影楼旁边种的那些槐花吗?真的跟云朵一样白。”
“你也觉得像?”
……
嘴角浮出一丝浅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就站在树下笑出了声。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住着一个小小的人,虽然她不喜欢他,可是他愿意让她住在心底。
一面恨着她,一面又想着她,楚慕低头,轻叹一声,将手中的花朵握紧在掌心,他猜想,她肯定没有想着他。打定了主意一年半载都不会去楚都了,那么再见面的时候,她是不是就会把他忘了?
很有可能。
忘记一个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向来都是很容易的。
“表弟!”
远远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楚慕回头,看见京华寺圣女像下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男子,正对他遥遥挥手。
楚慕笑了,将花朵扔在地上,两手拍了拍,朝他走过去,从小到大,如果真要说有伙伴和朋友的话,他只有云廷一个人。
云廷,云城圣女云卿的侄儿,楚慕的表兄。
看到楚慕走过来,云廷一把拽住他就要打,楚慕连忙躲闪,扬眉:“怎么?一见面就想动手?来啊,小爷陪你!”
云廷大笑:“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吓唬谁啊?”说着就上前拍了拍楚慕的肩膀,和他并肩走:“这次怎么舍得从楚都回来了?下人来告诉我,说看见你的马车进了城,我还不信呢!怎么?楚都不好玩?回云城这个穷乡僻壤?”
楚慕笑笑,一拳头打在了云廷的胸口:“这里是小爷的家,小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这个云城城主却说云城是个穷乡僻壤,真是反了!”
“臭小子!力气还挺大!”云廷被他打得往后退了一步,揉着胸口直皱眉:“一回来就动手,真要打起来肯定又打不过我,没意思!”
楚慕扬眉笑而不语,从小到大,在云廷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刁蛮的小王爷,武功不好,不爱与人交往,也没有朋友……
“别装了!”楚慕吊儿郎当地看着云廷,“不过是打了你一下,这么久没见,云城主变弱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云廷无可奈何地上前架住他:“别贫嘴了!说,这次回来呆多久?”
楚慕看着那些盛开的白玉槐花,轻笑道:“半年吧,或者一年,两年也可以。”有些东西,也许只有时间能够抹得去,如果不再相见,应该就会忘却了吧?他在楚都等了五年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不论观月楼中的那人会怎么说他的玩忽职守,他已经决定离开,便不会再回去。天翻地覆又如何?一切都与他无关。
“好!”云廷大笑,用力地拍了拍楚慕的肩:“这么说来,咱们兄弟可以好好喝一杯了!走,现在就回去!”
云廷是个爽朗谦和的人,行动并不似楚慕张狂,是云城最年轻的城主,与城中百姓相处很是融洽。云城是楚慕唯一的封底,这里,不接受朝廷的直接管辖,不论是政治还是经济上都相对独立。
楚慕点点头:“喝酒去。顺便把你府上的漂亮丫头叫上几个,要不然小爷喝不下去。”
云廷无奈地摇头:“这么久不见,你真是变了,从前滴酒不沾,去了楚都之后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