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已过,风波平息。
在张南烛医师的治疗之下,柳凌空和落隐等负伤之人,休养了几日后便伤势痊愈,元气也恢复了八九分。这几日,落隐便也留在柳凌空家中养伤。
损毁的渔村也在大伙儿的齐心合力之下,很快重建。只是规模大不如前,也没了之前热闹繁荣之象,本来就不多的人口,又少了五成。
落隐为此黯然神伤,尤其是邻居陆大娘也死于非命。但庆幸的是,在灾难之夜的翌日黄昏,落水寒和老宋头便驾船回来了。据说,他们那天送一船鲜鱼去东部沿海的凌云城,由于海途遥远,便在那凌云城里留宿了一夜,得幸躲过渔村之难。
落水寒得闻落隐重伤一事,前往柳凌空家中,见到浑身青肿躺在床上的落隐,心里甚是难过和担心。
“如何伤重成这般模样?”落水寒关切问到。
“不碍事的,张医师已替我治疗过,并无大碍,按他配的药服下,休养几日即可痊愈。”
“不过我也听凌空说了,你为了救人,同那海怪以命相搏,你有这份勇气和担当,为父也深感欣慰。”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见那潮汐猎人杀来,无处可躲,只觉得体内一热,忽然眼前一道蓝色气罩出现,尔后那潮汐猎人就撞了上来,五脏六腑好似有千钧之力猛敲了一下,我被震得差点昏死过去,好一会儿才醒转,睁开眼时,却见那怪已倒地死了,后来柳叔说是我体内神力护体,杀死了那潮汐猎人。”
“恩,这倒是奇了,不过我也听说,你进步神速,短短三月已是镇南督军营里的一等武士,你有如此资质和成就,倒是大大在我意料之外。”
“爹,回到军营后,我会更加努力,我要成为月光骑士!”
“什么?”落水寒微微一愣,随即又平复了面容,道:“其实为父并不期望你能出类拔萃或名震一方,只求你学点本事,能安稳度日,也让我老来有个依托便好。”
“爹......”落隐忽然神色凝重地看着落水寒,欲言又止。
“怎么?”
“我想成为月光骑士那样了不起的人物,是因为,只有变得强大,变得无所畏惧,我才能守护渔村老小,才能阻挡暗影骑士,才能叫村里那些人日后不敢嘲弄你,轻视你。”落隐忽然眼角带泪低声道。
落水寒闻言,深深动容,凝视了落隐的面庞许久,尔后却一语不发,只是慈爱地摸了摸落隐的头。
随后几日,落水寒忙于同一村老少修葺房舍,重建家园。落隐则在柳家养伤。柳沁儿心疼落隐,日日来送汤换药,十分周全体贴,令落隐大为感动。两人虽两小无猜,但如今每每柳沁儿叫落隐脱下上衣要给他上药时,落隐越发觉得脸红心跳,倒不是因为让柳沁儿瞧见了他赤膊着上身,而是沁儿略带冰凉的手指在他胸口或后背轻拭时,那细心的动作和温柔的触碰叫落隐浑身酥麻,心里似小鹿乱撞。
又过了两日,落隐已彻底伤愈,打算翌日一早就赶回那梧桐城的镇南大营。柳凌空也需回营操持,便带上落隐,一人一马,天色未明就动身出发了。一路无话,柳凌空策马在前,落隐紧随其后。一直行到日当正午,二人才找了处路旁驿站歇马喝水。
拴好了马后,二人在那阳棚下坐下,柳凌空叫了两盘海物,内有烤鱼烤虾烤螺等,又要了两份清汤面。吃毕过后,柳凌空看了看天,时辰还早,日头正盛,便也不急着出发。只是正襟危坐,瞧着落隐。
落隐被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便开口道:“柳叔,你看我做甚?”
“有一事问你,”柳凌空低声道:“那叫夜冷烟的白衣女子,你是如何认识的?”
落隐一愣,回想了下,道:“大概半月前,我同岂若进城购粮,在街市路遇见夜冷烟带着一婢女,当时并不知其是舍生之人,只是见她们两个弱女子受小......受几个流氓滋扰纠缠,我和岂若便出手相助,赶走了那几个流氓,解了围,故此有过一面之缘。再后来,前几日我回渔村送信,出城时恰好又遇见夜冷烟,她说听闻珈蓝渔村风景秀丽正打算前往,故此才结伴回村。”
柳凌空闻言,凝眉沉思。
“都是我不好,居然没察觉她竟然是舍生族的奸细,害我渔村糟此大难,都怪我,如此太大意,轻信了她,害死了多少老小。”说着,落隐面色有些难过起来,心内自责不已。
“你也无需过于内疚,你初入这世间,年少无知,自然识不得真假。”柳凌空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舍生族此举,并非偶然,而是早有谋划,所以即便没有你,那叫夜冷烟的女子还有那巫妖和暗影骑士,一样会来此造孽。”
落隐闻言,仍是低头不语,在他看来,若不是他引夜冷烟前来,也许那巫妖和潮汐猎人也都不会出现了。
“舍生族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几次三番入我渔村,想必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柳凌空忽而沉思道。
“秘密?”落隐不解。
“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事,但我直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不然他们不会长途跋涉,冒着途经整个曙光联盟腹地的风险前来。”
“哦,听柳叔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
“另外还有一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何事?”
“便是那从海上而来的,青衣面具之人。”
说罢,柳凌空眉头锁得更紧,似乎对此事的疑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