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守在天香楼里,算着各种帐目,处理各项琐事。好在张西的身体并不差,只告了三天假,身体便已经恢复了。见他身体好转,精神也很好,我放下心来,将掌柜的工作依旧交还给他,自己全心全意地负责新酒楼的装修工作,生活也重新悠闲起来。
九月末的一天,我忙完新酒楼的事情,回到天香楼里休息,顺便吃午饭。刚在二楼的小房间里与张西一起用过午饭,李奇就走进来说道:“林公子,上次那个身着黄衣的少年公子又来了,现在正在沁梅厅里,点名要见你呢。”
我知道来的一定是娉婷,心中大喜过望,忙起身对张西道:“张伯,你歇一会儿,我要出去看看。”
张西点点头,我随李奇出了小房间,走到不远处的沁梅厅,推门进去。娉婷正坐在厅里喝茶,见我进来,便站起身含笑道:“我又来了。”
我也笑道:“欢迎欢迎,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贵客不要见怪。”
娉婷莞尔一笑,刚要说话,又想起身边还有人,便朝身后的人道:“青儿,你先出去吧。”那个名唤青儿的男装打扮的女孩忙低下头,乖巧地答应了。我知道青儿一定也很少出来,便回头吩咐李奇道:“李奇,你带着青儿上街去逛逛吧。”
青儿满脸喜色,有些迟疑地望向娉婷。娉婷笑着应道:“正该如此,你也很少出来,出去看看吧。”青儿欢天喜地的随着李奇走了。
待他们走后,娉婷收了笑容,有些忧伤地叹道:“雪雁,我要成亲了。”
我愣了愣,才问道:“按理说,这时候我要恭喜你,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娉婷叹道:“我要嫁的人,并不是我喜欢的人,我自然不会高兴呀。”我拧着眉,听娉婷继续说道:“我现在姓顾,是西宁郡王的女儿,很早就与北静王爷定了亲。皇室向来早婚,依照规矩去年我就应该嫁过去,因为我一直装病,这才混了过去。但我爹和北府将婚期选定了,明年春天,无论我的身体如何,我一定得嫁进北府。”
我斟酌着答道:“我曾与北静王爷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我却知道他才貌双全,其人清华如玉,气质一流。娉婷,你不必担心,这样的男子,是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娉婷微皱着眉头道:“我自然知道他是极好的男子,只是我不喜欢,奈何?我已经另有意中人了。”
我取了瓷杯,倒了一盏茶,好奇地问道:“那样出色的男子,你都不心动,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呀?”说完,便低头喝了一口茶。
娉婷垂眸答道:“我喜欢我哥哥。”
“噗”的一声,我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洒在坐在对面的娉婷的脸上。我也顾不上理会,指着娉婷,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喜欢你哥哥?”
娉婷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才轻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家就只有我这个独生女,我哥哥名唤秦岭,是我爹爹手下一个将领的遗孤,那个将领在一次战争中去世了,秦夫人哀伤过度,身体又差,也跟着过世了,留下秦岭一个人孤独无依。我爹爹与那个将领情如兄弟,便将秦岭带回家里照看,收为义子。”
我了然地点点头,有些暧昧地笑道:“你与他天天会面,日久生情,是不是?”
娉婷低着头答道:“虽然我住在西宁王府,整天衣食无忧,生活优渥,但我突然来了这里,心里的忧伤孤独又有谁能理会呢?秦岭从小父母双亡,与我同命相怜,在我最孤单的时候,是他陪着我走过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觉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所以我才会装病,拖延婚期。”
我低声道:“娉婷,那个秦岭对你的情意如何?”
娉婷的头低得更下,轻声道:“他对我的情意,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一年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我对他的心意,便开始刻意地疏远我,开年就求了我爹爹,去宫里当了个三品侍卫,回家的次数也少了,我见他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我心里幽然一叹,问道:“娉婷,你有什么打算?”娉婷摇摇头,眼神里露出一丝茫然,柔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绝不会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样的话,我终身的幸福就完了。”娉婷说完,起身握住我的手,满含希望地望着我,接着说道:“雪雁,以前只有我自己守着这个秘密,整天茶饭不思,现在好了,有你在我身边,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我有些迟疑地答道:“娉婷,与你定亲的人是北静王爷,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你也是名门闺秀,退亲自然是极难的。那个秦岭对你的情意也不明朗,你何不退而求其次,得一佳婿,亦是人间乐事,不是吗?”
娉婷气恼地放开我的手,微怒道:“雪雁,嫁入王府就意味着要过那种没有自由的生活,我怎么会甘心受这种拘束呢?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喜欢中意的人。情至深处,浑然忘我。你也是女子,自然也知道女子的心意。一个女子终身所求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锦衣玉食,而是一个值得她全心全意去爱,真心真意地待她的男子。秦岭对我的情意我并不清楚,但我对他的心意却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我真的嫁给北静王,我心里也只有秦岭,绝不会对北静王起任何涟漪。雪雁,你叫我如何熬过没有爱情的漫漫人生?”
我望着她,从她眼里看出对爱情的渴望向往和对现在境况的不甘。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