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钟山思考间,众人忽听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号声音,钟山站起身来,朝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众人让出一条路来,钟山顿时明白,这定是老二的媳妇了。后面跟着两男两女,想必是老大和老三夫妇。
因为他们住的村那头的村边上,离这里最远,所以听到消息也是最迟的。
老二媳妇连滚带爬地跑到坟边,一下就扑到了张老二的尸体上,哭得哇哇直叫,撕心裂肺,哭声里还夹带着一些话,但是钟山却一句也听不懂,毕竟是外乡人,若是好好说话,还能听个差不错,此时这样一哭,方言的差异顿时表现出来。
钟山见人家家人都感赶到这里,只好主动往后退了几步,到了小懒身边,静静地看着这家人哭得哭天抢地。
哭过一阵之后,众人忙着去劝,将趴在尸体上的几个人拉扯起来,然后商量着如何把死人抬回去。
小懒忍不住说:“不如报警吧?二叔死的这么突然,不如让公安局的人来看看。”
老二媳妇回头注意到了人群边的小懒,眼泪鼻涕地喊:“报警?你娘被鬼上身怎么不报警呢?我家掌柜的都这样了,还不是拜你家所赐,若不是……”老二媳妇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不再说下去,而是重新趴到尸体上痛哭起来。
“拜我家所赐?二婶你什么意思?怎么?照你这么说,二叔的死和我家有关系了?那你倒是好好说说,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别没事血口喷人!我是看二叔死的蹊跷,所以才建议报警的,你既然想让二叔死的不明不白,那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我告诉你,别血口喷人,自己家做的什么事自己清楚,学猪八戒的,会倒打一耙了?!”小懒可不是善茬,气愤地说。
“你这小丫头片子,你爸呢,这么多大人,有你什么事?”老二媳妇骂道。
“还想让我爸来呀?要是想我爸来,那你全家去请呀!你家做的龌龊肮脏事,导致我奶奶上了我妈的身,这都一个多月了,我妈还不是快被折磨死了?还拜我所赐,我妈那样,是拜你家所赐吧?!都摸着良心问问,人在做,天在看,谁昧着良心说话谁是王八蛋。”小懒说到这里,脸已激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钟山意识到事情不妙,开始朝着自己不可预想的方向发展了。这两家矛盾的要公开化,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小懒这么一闹,让不明就里的人很可能开始怀疑小懒家是真凶了。所以开始一直拽着小懒,不让她再说下去。
果然,此时众人的目光已都不在死人身上,而是汇聚到了小懒和老二媳妇身上,已没了刚才的恐惧和悲伤的气氛,此时倒像是一群人在看耍猴一样,急切地目光里透着想快点儿看到谁输谁赢的yù_wàng。
钟山摇了摇头。
此时老二媳妇被小懒说得一愣一愣的,开始满嘴脏话:“x你娘的,你血口喷人……”
这是最低级的骂街,属于泼妇级的骂街,但有时候却也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尤其是对于小懒这种不会骂街的女孩,更因为触痛了她的敏感神经,她的妈此时正躺在炕上,昏迷不醒,骨瘦如柴。而且,看眼前这样子,这坟貌似是没有改成,也就是说自己的奶奶不会离开妈妈的身体了,而且,又引出来一条人命。
钟山见老二媳妇已是不可理喻,也顾不别人的眼光,径直和浆糊拉着哭泣的小懒回了家里。
小懒父亲等得正着急,见三个人回来,忙迎了过去,却发现小懒哭得似个泪人似的。
“这是怎么了?”小懒父亲忙问。
钟山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听得小懒父亲直跺脚,恨不得抄起铁锨过去打架,被钟山一把拦住。
“他娘的,欺负我家欺负上瘾了?欺负我不行,还欺负我闺女?我非得和他家拼了不可,弄死那个死娘儿们!”小懒父亲恨恨地说。
“您怎么和小懒一样,做事不好好经过大脑呢!这事现在已是无端把咱们牵扯进来了,小懒那些话,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将咱们两家的矛盾暴露在阳光下面,恐怕所有人,甚至他家,都怀疑张老二的死和咱们有关系。”钟山叹了口气,说道。
“他家男人不干正事,这是老天惩罚他,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小懒父亲辩解道。
“别人可不这么看。你别着急,容我好好想想,我们必须得想出个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钟山随手搬了一个马扎坐下来,瞅着大门,慢慢地说道。
“那好,我们都想,一起想……”小懒父亲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非常害怕的,老实了一辈子,不想把事情闹大,闹情绪,生气是真的,但是真让他扛着铁锨去玩命,那有几分可能性便不好说了。或许,这只是一个男人在自己女儿面前,家人面前,外人面前挽回尊严的一种拙劣的方式而已。
小懒通过刚才的话,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将事情搞得异常复杂,不由得更加难过,眼泪一直落个不停。见钟山一直看着门口,于是走过来,对钟山啜泣着说:“对不起……”
钟山抬起头来,看小懒哭得梨花带雨,不觉心声怜悯。忙站起来安慰道:“没事的,办法总是有的,你说的又没错,不必自责,好好的,别哭了。”
钟山不说这话还罢,此话一说,小懒的眼泪更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流个不停了。眼睛哭得红红的。
“别哭了!多大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