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满地,扭动着肥黑的身躯,朝钟山压了过来。
钟山被逼到一个小角落里,两边都是石壁,此时再想躲开已经不太可能,除非长了翅膀。带头的那只鳌钳巨大的蛊虫,摩擦着双钳,一声沙沙声之后,群虫蜂拥而上。钟山想着被他们咬开皮肤,钻到自己体内,把五脏六腑都咬啮吞食,就不寒而栗。
坐以待毙怎么可以?钟山跳起来就往外跑。踩死一只算一只,也算是提前给自己报仇。
刚欲抬起脚,呼啦啦一阵声响,眼前突然冒出一片红光,紧接着,一群不知名鸟叫着朝钟山冲过来。来一个也是死,来一群也是亡,都是死了,我还怕你不成,钟山咬着牙,可是群鸟来势之猛,压制着钟山半步也迈不动。
忽然,一滴水滴到钟山的脸上。钟山抹了一把,一股腥臭味,不觉下意识举起手电朝头上望去。只见一只浑身通红血肉模糊的猴子正龇着牙,眼里冒着幽光,盯着自己,嘴里滴滴答答淌着绿液。
”想要我的命?好,拿去!”钟山把手电筒对着那猴子就砸了过去,猴子一个翻腾,躲了过去。手电筒甩到墓顶,咣当一声,彻底熄灭。
瞬间,钟山感觉周身阴风四起。吱呀乱叫之声充满耳朵。群鸟已经落满全身,钟山用手使劲抓掉,可蛊虫又爬到脖颈,又疼又痒。忽然小腿一疼,钟山知道这定是那猴子咬到了,疼的“啊”地大喊一声……
“钟山哥,你醒了?”钟山瞪着眼,眼里满是恐惧,画面还定格在被袭击的片段,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钟山嗓子“咕嘟”一声,吞了口唾沫,眼前逐渐变化成一个铺满檩木的房顶。这是自己睡了二十年的家!侧目而看,李玉婵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眼睛离自己不过三四十公分。
钟山张了张嘴,想出声,却没发出来。李玉婵手里拿着湿毛巾,冒着热气,给钟山擦了擦脸上密密的汗珠。然后把一旁放着的瓷碗端了过来,拿起汤匙,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钟山唇边。
钟山看了看李玉婵。此时的李玉婵满脸疲惫,却掩盖不住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秀,眉如青黛,目似流星,朱唇皓齿,脸似桃花,云鬓散落,似烟似墨,不觉把钟山看痴了。
李玉婵见钟山不喝那汤,却直盯盯地看着自己,不觉满脸顿时绯红,赶紧轻声说道,“钟山哥,你可醒了,快喝点汤。”
钟山此时如梦方醒,料得刚才失仪之处,尴尬一笑,然后就要坐起来。
“哎呀,嘶……”钟山刚动了下腿,一股钻心的疼瞬间从腿直达头顶,不觉深吸一口凉气。
“赶紧躺下,你身上有伤。”李玉婵急忙把碗放到一边,把钟山重新扶着躺好,然后继续端起碗,喂给钟山。
钟山嘴里咽着汤水,眼睛却时不时盯着李玉婵,把李玉婵看得心里直揣着小兔子似的。
好不容易把汤喝完,李玉婵让钟山继续躺好休息,自己出去洗碗。此时钟山一碗汤下去,身体顿时有了些许力气,把头侧想一旁,打量着屋里,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回想自己在墓室里的遭遇,像做梦一般,只是身上的阵阵疼痛,真真切切,时刻提醒着自己,那不是梦境。
屋里柜子上放着两个篮子,一直竹篮里都是白皮红皮的鸡蛋,另一只篮子里还有点心。
李玉婵擦着手,进了屋里。
“玉蝉,我睡了多久了?”钟山问道。
“你还说呢,可把我们吓死了,你都睡了两天多了,就是不醒,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想听也听不清楚,害得我们是干着急没法子。”李玉婵一脸微愠。
钟山尴尬地笑了笑,“玉蝉妹妹害你担心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养你身体,看看你都成啥样了,跟从地狱里钻出来的一样。李玉婵把被子给他往往盖了盖,说道。
钟山还记得当时石门打开,自己闯了出去,突然发现脚下就是陡崖,怎奈惯性直接把他带了下去,只觉得身体撞到一个东西,下面的事再也记不得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钟山掀开被子,看着自己浑身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感觉两只脚还光着。料想定是李玉婵给自己换的,不觉暖流涌身。
李玉婵一脸心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中午,李玉婵给钟山送饭,却见她拿着手电筒和匕首匆匆而去,心里已是十分担心。但考虑到从没听过钟家和别人结过梁子,料想钟山该不会去做什么和人打架之事,但是好端端地拿着手电和匕首去做什么?打猎也不是用那一套东西呀。
李玉婵在当铺里坐了一下午,看着天色逐渐暗淡,焦急挂满脸上,直在门口徘徊,看着钟山有无回来。有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踩着积雪的“咯吱”之声,便赶紧跑出去,却见并不相识的路人从门前路过。
天色暗的看不清路人模样的时候,李玉婵终于按捺不住,匆匆锁了门,小跑着去了姐姐家。潘安正在院子里劈柴,潘氏正在逗睡在土裤里的孩子,把他逗得咯咯直乐。
潘安看到小姨子匆匆忙忙地跑来,正要问这半天咋没回来,李玉婵率先开了口:“姐夫,钟山不见了!”
“什么?”潘安把劈斧扔到一边,直接走了过来。潘氏从屋里听到妹妹在外面的话,赶紧跑到门口,“快点进来说。”
李玉婵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可怎么办?”李玉婵使劲拽着衣服下摆,直微微跺脚,焦急之情溢满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