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又往回走。
云曦却是突然停了脚步往身后看去,眉头渐渐的拧起。
“怎么啦?小姐?”绿珠见她神色凝重,也跟着朝四周看了看,一脸疑惑,“什么也没有啊。”
“走吧,一只野猫而已。”
她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又快步离去。
二人离去后,从筱园院门前的一丛紫竹上,翩然落下一个人来。
只见这人衣带翩飞却是落地无声。显然,他的轻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人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月白暗纹的锦袍外罩着一件绯色的大氅,墨发半束半垂倾斜半身。
男子玉色容颜上,桃花眼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线红唇,如他身后雪地里落下的一瓣红梅,一双眸子亮如夜色里的星辰,正微微眯起望着谢云曦主仆二人离去的方向。
而眸色中略有所思。
那个女子像是在哪儿见过?
……
云曦见安强兴冲冲的进了筱园后,又打发了绿珠去回安氏的话去了,而她也马上折回了夏园将夏玉言请出来。
看梁婆在请夏玉言时恨不得将人当时就带走的焦急神态,就可知安氏正等得心急。
她当然急,府里今日有不少客人,这要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将夏玉言拉下水,这府里便是她一人独大了。而自己这个弱女便只有依仗安氏的份,还不是被其任意拿捏?
夏氏早让了主母之位,自己也影响不了她的几个子女,可安氏仍容不下她们母女,心胸当真狭隘。云曦心中不住的冷笑。
“曦儿,什么事啊,走得这样急匆匆?”夏玉言被云曦拉着手几乎在拖着跑,“你慢点跑当心摔跤了,这是后园,路上铺的可都是碎石子路,快当心脚下。”
云曦醒来后就各种古怪,但看她比以前的精神好了许多,夏玉言的心头又宽慰不少,但必竟女儿的身子一向病弱,跑得这样凶吃得消吗?
“咱们去筱园,娘,你快点。”云曦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夏玉言脚下步子不停。
“曦儿!”夏玉言闻言停住了脚步,拉着她小声说道,“娘也前后想了一遍,安氏此次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咱们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自知惹不起就躲,这么多年了,夏玉言面对安氏的咄咄逼人都是这么做的。
云曦抿了抿唇,为什么?她要给安氏一种假象,她与夏玉言已往筱园而去,否则怎么陪安氏唱这出戏?
“娘,我想去看看那里的竹子,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这孩子,那也不用这么急啊。那些竹子长在那里又不会跑掉。”夏玉言揉揉她的头宠溺一笑。
云曦却想着,必须得快,要是安强等得不耐烦走掉了,可是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只怕下次找安强他不会这么配合。
“今日天气暖和了一点,要是雪化了,那雪中紫竹的美景就看不到了。”她胡乱编了个说辞。
夏玉言笑了笑只得依她。
两人在路上还碰到了安氏身边的一个仆人,云曦也是故意的透露出她要去筱园的消息来。
一路上,云曦走得飞快,没留意路上一根被雪压断的花树横在路上,偏裙子飞起勾住了那花枝,她脚步不稳朝地上摔去。
“曦儿!”
夏玉言大吃一惊急忙,还这么粗心。快给娘看看,伤着了没有?”
云曦反应也快,但还是划破了手掌。
夏玉言急得不行,“咱回去吧,不过是几根竹子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娘,不碍事的。”云曦从袖中掏出帕子往手中一裹又拉着夏玉言继续往筱园走。“只是破了点皮,女儿哪有那样娇弱?”
夏玉言见说不动她只好随她了。“可不能玩雪,当心染了伤口。”
“知道了,娘。”
云曦拉着夏玉言到了筱园门前,却是没有进去,而是走到园外的那丛竹林里躲了起来。
“曦儿,你这是干什么?”
“嘘,娘,别出声,别让人发现我们了。我看见筱园里进贼了。”
“啊——”夏玉言马上神色一变,“曦儿,那咱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啊。”
“娘,大夫人会来抓贼的,咱们先看看那贼人是谁。”
……
母女两个在竹林下专心地说着话,丝毫没有留意到离她们不远的一根粗壮的竹子,正有一人盯着她们看。
青年男子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在云曦的脸上,带着审视与疑惑。
……
安强兴冲冲的抱着炉子进了筱园,彼时园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雪早已停了,只有几只麻雀欢快的叫着,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寻找吃食。
安强走到一处小亭子里放下炉子,就开始升火煮酒。园中景色果然不错,四周皆是挺拔的紫竹,幽深而僻静。
竹下还种着几枝红梅。唯一可惜的是园中有个若大的石灰池给生生破坏了景色。
但安强想到马上可以有娇美人儿在怀,有美酒在手,那碍眼的石灰池瞬间便不是事了。
“三表妹,你在哪儿?强表哥我来了。曦儿表妹——”安强搓着手,又饮了杯温酒,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的朝四周看了看。
不见有人出现,他挑了挑眉,嗯,那小妮子没来?
突然,不远处的东厢房里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难道那小妮子在房里等着他?安强想到这里,身心皆是飘飘然,遂站起身来乐呵呵的朝那排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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