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十分的缺觉,他的身子本就虚弱,又加上哭了那么久,眼睛酸涩,吃过饭没多久,便又睡了。
夜冬沁收拾了碗筷,洗漱完毕,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了卧室,她也须要补个眠了。
第二天上午,贺医师准时的来到了夜冬沁家里,为莫伶换药包扎。
已经见过贺医师一次的莫伶,少了昨日的那份抗拒心,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见识了贺医生那精湛的医术,所以,他很是乖巧的脱掉衣服任贺医生为他换药,他也希望自己的伤可以好的快一点,只有好起来,他才能做一些别的事情。
外力的触碰仍让他觉得反感和害怕,并不是他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对于任何人的触碰,他都是极为恐惧的。
少年的身体洁白而细腻,虽然上面伤害交错,但是,却并不影响少年整个身体的美感,反而还使得他的胴体妖冶而性感,少年爬在床上,身上一丝不挂,只因,他的身上的伤,遍及身体各个部位,必须要全部褪去。
他的身子不断的痉挛颤抖着,如同昨天一样。
贺医师悦人无数,但是,像眼前这个少年这般的,他却还是头一次。
昨天,在他眼中,这少年只是一个来历不明,遭遇不幸的病人,然而今天,当这个在他眼中看起来弱不禁风,伤痕累累的少年再次躺在这里任他换药疗伤时,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感觉了。
贺医师的脊背冒出一层冷汗。
换药的手,也在抖个不停。
只因,眼前这个虚弱的,伤痕累累,看似乖巧的少年,他的另一面,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沁沁怎么会把他收留回家?沁沁怎么会把这个可怕的恶魔收留回家?
“贺医生……”
莫伶回过头来,疑惑而戒惧的低声喊了贺医师一声。
贺医师拿着药的手停在离少年身体不远的地方,而他整个人,却一直在发呆,他的额头浸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也是一片的惨白,他的目光呆滞而没有焦距……贺医生这幅表情与反应,和以往那些知道了他身份的人是多么的相像?
少年的眼神乍然冷戾,莫非,贺医师知道了他的身份?如若是那样的话,那么,他该怎么做?是杀了他灭口还是……
残酷的神情一闪而逝,瞬息间,便又恢复到一汪无害。
贺医师听到唤声,蓦地回过神来,抬手拭了拭额上的冷汗,一片尴尬之色,他居然在这少年面前失态了。
“不好意思,我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让你等久了!”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贺医师心呼不妙,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瞬息间,他一边道歉,眼睛也与此同时罩上了一层深深的哀伤,这让少年以为,他是真的想起了一些很不开心的事情。
看少年疑惑的双眸,贺医生极快的收敛一切情绪,温柔的微笑起来,“来,孩子,放松,我们要换药了,不要紧张……”
莫伶真的放松了下来,是由心的放松了下来,他终于相信,贺医师并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而是真的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因为他自信,在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并且还能如此平和的把他当成一个病人或孩子来看待的人,这世界上为数是零。
但是,少年却没有想到,贺医师却偏偏不在那些自然数的行列当中,他是个例外。
贺医师觉得这个换药的过程是漫长而艰难的。
‘砰砰砰’轻轻的三声响过,房间的门也被推开,夜冬沁仍旧穿着居家服,扎着一条马尾,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进来。
一杯,是浓香的咖啡,另一杯,是新鲜的果汁!
将饮料放在矮几上,夜冬沁笑mī_mī的看向贺医生与床上的少年,适才,夜冬沁蓦地愣住。
她没有想到,今天上药的时间比昨天慢了许多,昨天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上完了药,少年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贺医师已经将他安置好,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少年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那美丽的令人头晕眼花的身体,毫无征兆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此时,唯一的解释就是,今天贺医师上药的速度比昨天慢了许多。
夜冬沁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床上的少年,少年惶恐的抬起头,眼神是一片难为情,与害怕流露,怯怯的慌乱如兔的对上夜冬沁同样震惊无比的眸。
夜冬沁缓缓的移动视线,目光扫过少年纤细的身体,每一个局部,每一条伤痕,蓦地热血上涌,眼中骤然炽热起来,抿了抿突然干燥的唇,通红着小脸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了少年的卧室。
‘啪’的一声甩上门,贺医师才缓缓回过神来。
少年仍处于一片怔愣中。
刚才,他居然看到,夜小姐她,脸红了……
脸红,就是她害羞了?她害羞,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是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甚至,还是有一点可爱的?
贺医师再一次在少年的伤口上加了那一味对人体没有害处的安神药,药物透过人体的皮肤,慢慢湛透到了少年的血液中。
少年立即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如果说昨天,这个医生给他加了安神药,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养伤的话,那么今天,他的精神并不差,他为什么还要如此?
瞬息间警觉起来,慢慢闭起来的眼睛,无声的漫上了一层寒意,就凭这点药力,就想让他妥协吗?
哼,不可能!也太看轻他了吧?他若是这么的好对付,也就不配得到那个骇人的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