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程清璇挤在格瑞斯跟音乐师中间,她拿起唱片一看,一股绝望,从她的天灵盖袭击而来,瞬间灌满全身血液、四肢百骸。那张唱片正面,被人用利器划了一道足足有五公分长的口子,口子痕迹很深,看得出来下手之人用力很大。
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啊!
程清璇苍白着脸,也乱了阵脚。
穆兰夫人走过来,一见三人这脸色,浅蓝色的眼睛眯了眯,她快步靠近,抢过唱片一看,抿着唇不做声。
程清璇没有解释,这个时候,解释是无力苍白的,只会显得她没有担当。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唱片上的痕迹,绝对是人为的啊!”格瑞斯指着唱片上的痕迹,很客观的说。没有维护程清璇,也听不出偏袒的味道。
穆兰夫人沉着蓝眸,呼吸一点点加重。
“没有保护好唱片,贝利卡,这事你必须全权负责!”穆兰夫人注视着程清璇苍白的脸,用十分平静的口气说。她越平静,事态就越糟糕。
“…是。”
程清璇双手紧紧拽着,她贝齿咬着樱红的唇瓣,心里满满的委屈。
但这个时候,哭泣只会给人留下懦弱的表象。
“那现在怎么办?唱片只有一张,没有备份,临时录制叫他们传过来也来不及了。”格瑞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比程清璇要镇定得多。穆兰瑞斯,说道:“没办法的话,咱们就请歌手临场发挥,现场表演。”
今天来了不少手,穆兰夫人若是亲自邀请,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格瑞斯心想不能耽搁了,便出去找歌手。
穆兰夫人最后彖,眼里饱含失望。
她转身走了,程清璇靠着墙壁,浑身冰凉。
叮铃铃——
叮铃铃——
程清璇没听见自己的电话响,还是一旁的音乐师提醒她,“贝利卡,你手机在响。”
程清璇回过神,拿出手机,一看是幽居,就更觉得委屈。
“幽宝…”
程清璇躲在无人用的更衣室里,声音听着还算坚强,但跟他朝夕相处的幽居,还是从她语气里听出来了她的不对劲。
幽居那段似乎很吵闹,程清璇皱着眉头,说了句:“我闯祸了。”
“大祸还是小祸?”
“唱片被人恶意损坏了,没有备份,秀场没有音乐,这是大祸。”
幽居又问:“有人动了手脚?”
“应该是的。”
“小羽,你该不会在哭吧?”
程清璇赶紧摸了把眼睛,固执地说:“没有,哭是懦弱的表现,姐姐千锤百炼,不知道哭是什么东西。”边说,眼泪边簌簌地往下落,程清璇一边擦眼泪,一边接电话。
幽居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问:“伤心吗?”
“不伤心。”
“委屈吗?”
程清璇吸了吸鼻子,“委屈。”
凝视着紧闭的更衣室门,幽居对手机里的人:“如果委屈了,一定记得,要来我怀里。”
程清璇泪眼婆娑的对电话里说:“你在中国,我在巴黎…”怎么来?
“开门。”
她的话没说完,冷漠而让她安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程清璇愣住。
开门?
她有些傻乎乎。
这时,那熟悉的声音,真切的从她身后大门外传进来。“小羽,开门。”
程清璇呆滞放下电话,僵硬转身,将信将疑打开门。
门外,一下飞机就风尘仆仆赶来的青年站在她的面前,他穿着正式的浅蓝色西装,俊贵无暇的脸蛋上,冷漠与凌厉并存。他头发有些乱,应该是在飞机上睡觉蹭的。
看着要哭鼻子的女孩,幽居长臂一伸,搂住女孩的腰。
程清璇被他温柔地扯进怀里,头顶,再次响起他温柔好听的声音:“来我怀里就好了,在我怀里,要哭就哭,别人看不见。你可以在我怀里懦弱,我不嫌弃。”
呆呆的听他说话,程清璇从突然状况中回过神来。
鼻息间传来青年那熟悉的体香,程清璇双手十指紧紧拽着他的腰,默默地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狼狈之极。
有洁癖的男人没有推开她,一直将她紧紧抱住。
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他也不在乎。
只在他怀里哭了半分钟,程清璇就一擦鼻子站起身,挺直腰板,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明明前天他还在电话里说,要继续出去面试工作。
幽居用手帕给她擦脸,难得开口打趣:“来看看你有没有怯场,有没有闯祸。”
“那恭喜你,你来得及时,刚好看到我最狼狈的时候。”
幽居只是笑,不反驳。
他见过她最美丽的时刻,他也见证过她最狼狈的时刻,这样才完整。
她狼狈的时候,他依旧能一心一意接受,看来,这个人的所有模样,他都能无规则容忍。
想明白这点,幽居苦笑不已。
幽居啊幽居,你是真的完蛋了。
*
“艾米丽,今天到场的的确有专业歌手,但对方总是推脱。有的狮子大开口,有的是能力不够,镇不住。”格瑞斯气馁跑进后台,找到同样开始心慌的穆兰夫人。
一听到这消息,穆兰夫人心更沉。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用这个吧。”
冷漠的声音,很突兀的从格瑞斯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