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护栏,差点站不稳。
将康然放在急救担架上的时候,护士想要取下她手里的公文包,“这是什么?她抱的这么紧,拿都拿不下来。”幽居听到这话,偏头看了一眼。什么东西让康然到死都不肯放手?
他踉跄走过去,蛮横地将公文包从康然怀里拽出来。那小护士张嘴准备呵斥他,幽居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小护士当场噤声。
这人目光,好生吓人。
幽居连扯带撕地打开那个公文包,里面的文件沾了水,但还没有湿透。幽居拿出文件粗略扫了一眼,看清那上面记载的内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劈。身体如同置入万年冰窖里面,幽居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垂下手,那些资料还在滴水。
难以置信看着担架上的女人,幽居的双手逐渐捏成拳头,纸张也被他捏的皱巴巴。
因为捏得太用力,幽居双手骨节都在咯吱作响,以至于经络全部浮现在手背上,看着十分吓人。护士看着这个身形摇摇欲坠,却咬着牙齿倔强站在夕阳底下没有倒下的青年,关心问了句:“先生,你没事吧?”
幽居嘴皮子蠕动了很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血液倒流,一股脑地冲上幽居的脑袋,男人脑袋嗡嗡的响,他想杀人!
他唯一的母亲,竟然想要绑走他爱的人去做**实验!
若说康然对自己狠心,幽居可以不在乎,甚至是原谅。但他断然不允许康然伤害程清璇!
从这一刻开始,幽居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康然了。不仅不原谅她,他还恨她!
她怎么就这么残忍?
她不待见他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带走他唯一的家人!
幽居喉咙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张不开,肌肉每动一下,身体便痛一下。他心里好痛,他多想扯开喉咙大吼一声,却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幽居突然跟疯了一样,他将那些资料撕得个粉碎,然后扔进护栏外的云江。
看着它们随风飘散,幽居手在空气中抖了又抖,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癫狂过…
交警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护士在给康然做人工呼吸,交警目光移到幽居脚边的公文包上,谨慎问了句:“你是这位女士的什么人?”
幽居不语,他站在护栏旁,双眼赤红,像一堵铜墙。
交警正想盘查幽居,救护车上的护士忽然高声冲围观看热闹的人喊:“病人家属在吗?”
看稀奇的人都是摇头。
护士又多看了眼下方情绪悲伤的年轻人,刚才他跑过来拿走这病人的东西,应该是认识的人吧。看他年纪不大,该不会是病人的儿子吧?护士审视着幽居,犹豫了小会儿,问了句:“这位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幽居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仰头看着救护车内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掀起嘴皮子。
“我不认识她。”
他不能弑母,但他可以选择与康然做陌生人。
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护士微微一愣,如果不是病人的家属,青年那满眼的悲痛,是为谁生?
救护车呜咽着跑远了,打捞工作仍在继续。
交警察觉到幽居情绪有些悲切,便关心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怎么了?”
幽居转过头来,眼里的血红淡了些,断了的理智线条慢慢缝合上。幽居盯着交警看,那目光郑重的如同交警是他的救命稻草。“我未婚妻在那辆车上,交警大哥,你们会帮我找到她,对不对?”幽居语气卑微而急切,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外人这样低声下气。
交警一愣,被幽居这卑微恳求的语气所吓倒。“你是说,车上还有个人?”
“是…”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程清璇。”
交警忽然跑开,他冲打捞队大喊一声:“还有个人在车里!是个小姐!”一听这话,先前潜水下去查探情况的交警跑过来说:“车里没有人!我下去查探过,车里只有一部手机。”
幽居身体在夕阳下剧烈晃了晃,车里没有人,那她又在哪儿?
“手机拿过来看看。”
那人将手机递过来,幽居只看一眼,呼吸都变得沉重。
这不是程清璇的手机,又是谁的?她的手机壳是订做的,背面的图片是他俩跟唯一还有始宇,一起站在雾海的沙滩上拍的合照,幽居不会认错的。
握着手机的大手倏然间没了温度。
那交警瞧见幽居的反应,心也跟着沉下来了。他拿出手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高呼说:“云江二路请求支援,有人落河,尸体下落不明!”幽居被尸体这个词给刺激到了,他一把拽住交警的衣领子,面色狰狞冷酷的冲他吼:“她没有死!她只是落水了!”
交警满脸无奈看着幽居,目光藏着同情与悲悯。
幽居瞪着交警,意识到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他松了手,还了交警的自由。
交警眺目望向面前的云江,云江水位深达三十三米,轿车都落水半个多钟头了,这小姐若真的落水了,不可能还有活路。
见证了太多车祸事故上,家属悲痛的样子,交警还是被幽居那怆然绝望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交警拍拍幽居的肩膀,歉意满满的说:“抱歉,我说错话了,我们这就派人下去打捞。”
幽居也意识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