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生忙完了一天的事务,特意让老赵去确认了一下,得知尹玉棠还没休息,便提上了一小壶的酒去找她了。
尹玉棠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意外。
“既然睡不着,喝一点也能舒服些。”孙云生说着,让尹玉棠身边的白薇去准备杯子和下酒菜,“已经入夏,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不如就在院子里吧。”
“也好。”尹玉棠也想去确认她所得知的一些事情。
“听说你今天出去过了。”孙云生从白薇手中接过杯子,亲自斟上酒水,貌似漫不经心的闲聊,却难掩好奇。
“闲来无事,心情乏闷得很,就想出去走走。”尹玉棠说着,双手接过了孙云生递来的酒水。“孙大人这么快便知道了吗?”
“只是听他们提起,公主一早来寻你,却不见你人,可是急坏了,满院子上下让人到处去找,闹出的动静大了些,自然他们做事的要提醒我了。”孙云生的解释依旧不温不火,很是合理,完全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尹玉棠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稚嫩,她的话就好像投出去的石头沉入汪洋大海,连个回响都没有,孙云生太过机警老练,更比当时的江太尉沉得住气,让尹玉棠无从下手。
“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里毕竟是京城,与青坞城不同。你的身份......如今十分敏感,如果你要是想出去,就跟老赵说一声,让老赵替你准备车马,也让府里的人知道你去了哪儿。免得公主问起来,他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公主不知情,当然会着急了。”孙云生不动声色将一些事情推到了胡林公主身上,好像让尹玉棠报备去了何处更像是胡林公主的意思。
她轻笑饮下酒水,试图去留意孙云生身上的妖气,可那气息......在她看来与常人没什么不同,莫非真的是那乾坤珠的影响?尹玉棠眼角留意到了孙云生手腕上佩戴的一串手串,上面一颗珊瑚红的珠子不是十分耀眼,却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
“其实,就是想一个人走走而已,离开所有熟悉的人,漫无目的的闲逛一下,让脑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放松,不去想任何事情。”
她的说法,令孙云生不免发笑,像极了在听一个小辈发牢骚。“怎么,难道是在为和陛下的婚事发愁?”
孙云生看出她在头疼,竟主动提及了她和少帝的婚事。
“也算是其中之一吧。”尹玉棠沉下双眸,将情绪隐藏大半,端起杯子小酌,看起来很是惆怅。她放下杯子长叹一声,“孙大人,您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
她的问题,仿佛正中孙云生的下怀。孙云生便是在等她沉不住气先问出来,继而,装作慌张地一愣,然后让他自己看上去像是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玉棠,你这话......莫非是想要悔婚?!”
“......我,我也不知道。”尹玉棠很为难。
“玉棠,这可不是儿戏啊,如今你这是要和陛下成婚,陛下金口玉言,要立你为王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若因你一时意乱情迷,这欺君之罪恐怕......”孙云生故意当着她的面,将反抗此婚约的后果说得无比严重。
尹玉棠顿显堂皇失措,她犹豫半晌,又叹了口气。
孙云生把握住这个空档的机会,小心翼翼地试探说,“玉棠,你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可又不知道,究竟是答应这婚事的时候荒唐,还是现在想要反悔的时候荒唐。”尹玉棠无助极了,而当下,她既不能和胡林公主说起这些,也不能和青坞城的那些同伴说起这些,一个人孤零零的,特别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帮帮她。
“是吗......只是我倒觉得,陛下对你应也不算情根深种,无非是好奇更多一些,他自小生活在宫里,锦衣玉食,何曾见过如你这般的女子,而你对他又有救命之恩,因而一时兴起想要立你为王后。但是......但是你二人终归不是一种人,陛下没见识过青坞城的生活,你的性子又十分不适合留在宫里,若非要在一起,恐怕日后多是摩擦,也会变成相互折磨。”孙云生给出一个任谁都能想到的答案。
少帝和尹玉棠不是一种人,这好奇能够促使两个人接近,可是最终是要分别的,否则便会是长久的痛苦。比起胡林公主的犹豫,他从一开始便很不愿意促成少帝和尹玉棠的这段婚事,这其中也确实有他自己的私心......
“玉棠,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仅有的亲人了。你父母不在世上,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可以与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孙云生一步一步引导着尹玉棠信任他,倾向于依赖他,然后把心事一点点的都告诉他。
“......”尹玉棠张了张口,她困在两个选择之间显得矛盾极了,“我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孙大人,若是您......您是否希望我继续这个婚事呢?”
她终于问出来了。
孙云生极力克制着嘴角不禁要泛起的笑意。
这很好,起码说明尹玉棠已经在一点点的接受他,他的意见将会给尹玉棠很大的作用。
“这......”可他何其狡猾,自然知道不能一下子就让尹玉棠发现他的态度,还是要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思忖良久。“若是,若我只是因为与你的关系,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你即将嫁入王宫,成为大榷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