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晏突然凑过来一张大脸,满脸的兴味。
“琅华峰主以前,有过道侣!”
霍晅心尖还在颤动,没回过神来,看他贱兮兮的凑过来,当下就在他额头拍了一下。
沈青晏被拍到一边,也不着恼,单手掀开紫珠帘幕,献宝一样:
“你自己看。”
紫珠帘一推开,亮眼的红色侵袭入眼,像刮了一股红色的龙卷风。
洞门口的两颗夜明珠是红色的,暖暖的红光照映。霍晅浑身打了个哆嗦,在这喜气洋洋的红光笼罩下,进了洞府,感觉浑身上下都沾满了世俗的喜庆。
她心想:这洞府是什么人布置的?品味真的是欢天喜地。
虽然不习惯这样热烈的正红,可只看一眼,就知道,布置这洞府的人,当初是多么的欢欣鼓舞、春风得意。
嫣红的夜明珠,沉朱的石桌,赤红的床榻,连墙面和地板上都用了浅褚的水影石薄薄的铺缀了一层,当真是哪里都没放过。
霍晅觉得,呆在这个红房子里久了,脑仁都要一跳一跳的,怎么还能睡得着觉、打得了坐、修得了行?
霍晅忍着眼睛的不适,暗暗想:这里总不会是沈流静的洞房吧?
刚如此想,沈青晏就神秘兮兮的凑过头来:“听说,这是琅华峰主亲手布置的。你看这红绸缎,好看吗?”
霍晅远远一看,鲜红的刺眼,觉得眼角又是一痛,实在是种折磨。
“好看……吧。可是没有半点灵气。”
沈青晏两手对拍:“没有灵气就对了!据说这是峰主特意从俗世找来的,就是贪图这颜色。琅华峰主那时不过筑基修为,一来一回整整赶了三日路,就为了这一匹红绸。”
霍晅再次为沈流静的品味所折服。如今看他,实在正常的很,怎么小时候,眼光这样的——火辣多情?
霍晅在心里斟酌了半晌,才想到这两个词来形容。
沈青晏总结道:“总之,这里一桌一椅,连门口的紫泪珠都是琅华峰主亲手栽种的。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霍晅看他如今冷情冷心的模样,多半也是有过一段nuè_liàn情深。
她随口问:“那后来怎么又没成?”
沈青晏遗憾不已:“这我就真不知道了。还是我师尊有一回喝茫了,唏嘘的说起几句,确信的是,琅华峰主是被那女修给骗了!不止骗色,还骗了财。可惜师尊说了几句就醉翻了,醒来以后,我也不敢问。”
沈青晏看霍晅没什么稀奇表情,甚至有些淡淡的,复又抖擞的道:
“正是因为这女修始乱终弃,琅华峰主一气之下,给自己改了名字叫沈断。意为断情绝爱。这种脑壳好像被驴子踢了一样的举动,我师尊拼了老命拦都没拦住,估计是故意做给那女修看的。这之后一连三十年都修为不得寸进,还是后来我师尊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喂了一把丹药,踢进去闭关结丹了。”
三十年不得寸进?
霍晅想了想,自己这一路顺风顺水,修为从没有过停滞,却还比沈流静晚了二十年才入圣……
霍晅就有点脸黑了。
沈青晏还在感叹:“你说,那女修到底是何人?现在还在世吗?有没有后悔?她要是在世,一定后悔吧,毕竟琅华峰主可真是长情,到现在还一直想着他。”
霍晅忍不住想:说不定那女子只是不能忍受这满面红光的品味,这才愤而离去。
可这空置的一室红,竟然有些惆怅。再想想当初布置这一室红的沈流静,说不定也是如沈青晏一样的温情少年,如今被一个女子给始乱终弃,就成了淡薄冷清的沈断。
还真是唏嘘。
霍晅嘴角翘起,实在忍不住不让自己幸灾乐祸。
二人出了瀑布,霍晅眼角带着一丝无以言说的笑意。她身魂双损,狼狈至极的落到了沈流静手里,虽说对方并不知情,到底还是觉得丢人,颜面上大大折扣。可现在无意间得知了沈流静这狼狈往事……似乎有点古怪的微妙平衡,大概这就是圣人常说的,脸皮就是用来丢的?
这圣人是谁,不言而喻。
况且,脸皮这东西,经常丢了再捡起来的(譬如霍晅),肯定没有从来没丢过脸皮的(譬如沈流静)珍贵!
沈流静那娇滴滴的小脸皮,掼在地上肯定噼啪作响。
她笑意微妙,沈青晏也是如此,二人刚刚分享了一个绝密,一瞬之间就好像亲密了许多。
正走了几步,扶玑堂里并排走出两女一男,三人说说笑笑并肩而行,将廊檐堵住。
霍晅也不在意,手掌一撑,跳过廊檐,预备直接走了。
“夏不生!”紫衣女子目露厉光,袖中吐出三寸寒芒,直袭而来。
霍晅认出这法器,威力不凡,一个筑基女修万万不能抵抗,于是瞬间开了防护阵,身形如灵蛇游走,堪堪避开来势汹汹的寒芒。寒芒如影随形,再次扑杀而至,沈青晏面色一冷,将霍晅拉在身后,祭出一道青光将此物拦了下来。寒芒与青光在空中一撞,几次对击之后,寒芒被压制住,被青光押着绕了三圈,就是不得脱身。
沈青晏将此物请下来,原来是一把骨尺,细润如玉,严光森冷。
这东西,霍晅再熟不过,不由嘴角微挑,暗暗嗤笑。
不落天秦家的人,怎么就这么出息?
沈青晏手持骨尺,还给紫衣女修,冷淡道:“秦师妹既入玄心宗修行,可知同门之间严禁私斗?”
秦碧游略感懊恼,方才确实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