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全是对萧景姒的维护,他从始至终考虑的都只有这个与他立场敌对的女子,天光第一次有了这种强烈的认知,镜湖他喜欢那个人族女子,很喜欢很喜欢。
“天光不明白,妖尊想要报仇,亦或是想要萧景姒,这都是一次机会,只要让萧景姒知道了楚彧的真面目,她知道人族女子,定会介怀楚彧嗜血兽性,只有他们心生嫌隙,妖尊您才有机可乘,可是为何您却什么都不做,白白错过了良机。”天光看向镜湖,树下暗影落在他脸上,说到萧景姒时,他无尘又平静的眸光便会乱。
她不明白,若是有所图谋,趁虚而入不是理所当然吗?
镜湖冷声,只道了一句:“你不用明白。”
怕是他舍不得吧,舍不得他们的攻势会殃及她。
天光咬咬牙,这般愤愤不平,那个萧景姒有什么好,有什么好!耳边,猝不及防砸来字字冰凌,毫无温度的话,镜湖说:“你给我离她远点,不然,我能点化你,也能将你打回原形。”
果然,话里话外,他所有心思都是绕着这个女子,如此偏心,如此不由分说。
天光垂目,字字铮铮如铁:“天光遵命。”
连着几日,春意浓,寒意料峭。
这日,一大早,星月殿外便传来阵阵喧哗声,是女子的声音,慌促而焦急,女子被守卫的将领拦下,面无表情地喝道:“星月殿内不得随意出入。”
女子并未离去,神色恳求:“我是司宝局的周司珍,特来求见女帝,请少将通传一声。”
守殿的将士一番打量女子,她穿着宫中女官的服饰,裙摆绣以珠花纹路,确实司宝局的女官扮相,虽如此,守卫仍面不改色:“没有帝君传令,谁都不可以见女帝陛下。”
女帝陛下分娩在即,帝君草木皆兵,小心谨慎得不得了,星月殿的伺候的人一波又一波,而且帝君下令了,不论是谁,要见女帝,都要帝君首肯,即便是安远将军和左相大人也不例外,更何况只是司宝局的一个女官而已,女帝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守卫轰她:“速速离开,再说一遍,没有传召不得入内。”
女子还是不肯离去,苦苦央求:“求你通融一下,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跟陛下说,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我是周家女,陛下一定知道我的。”
再跑轰赶都不走,守殿的将士已经几度不耐烦,将胸前的剑对着女子便挥了挥,狠狠威吓道:“再不走我便不客气了。”
那女子没了法子,只好失望离去。
院中,紫湘听了许久动静,才转身入殿,对萧景姒禀道:“主子,司宝局的周司珍来求见您。”
周司珍?
萧景姒沉眸想了想,并不识得。
紫湘又详细解释蹊跷之处:“已经被殿外帝君派来守殿的人打发走了,都第三天了,那周司珍日日来求见陛下。”
“周?”萧景姒微微思忖,问,“可是周家女?”
“正是。”紫湘细细道来,“司宝局的周司珍便是周蕙,是司衣局承衣周若的胞妹,她此番前来求见,想来是为了她姐姐葬身司衣局火海一事,主子可要见她?”
萧景姒摇头。
她若见了那周家女,便必然会惊动楚彧,兴许,她的下场便与她姐姐一般无二了。
萧景姒吩咐紫湘:“她可能知道什么,莫要打草惊蛇,你先去查一下。”
“是。”
先是铜汶之死,然后司衣局大火周若死于非命,如今又来个周薏,萧景姒沉吟,她倒越发好奇了。
冬去春来,四季更替之际,每年这个时节负责宫中主子衣食住行的尚宫房便最是忙碌,司宝局上下正在赶制一批饰物珠宝,因着女帝陛下不爱珠钗,独独喜欢玉饰,打磨制作工艺极其繁杂耗时,而且又是女帝的饰物,自然不会让一般宫女动手,都是掌珍级别以上女官亲手制作。
案桌前,女子手持锥子与短刀,一旁点着融烤玉石的酒精灯,女子正对着一块未经打磨原玉发呆,她身侧穿着与她一样女官服饰的微胖女子唤了她两声。
“周薏。”
“周薏。”
这周薏正是今早去星月殿求见的周家女,任司宝局掌珍一职,乃宫中的七品女官。
“周薏。”微胖的女子是司宝局的掌珍,唤明蕊,来司宝局已有五个年头,不比周薏是官家女,明蕊在司宝局摸爬滚打任劳任怨了五年,也不过是个九品掌珍,见周薏一直在发呆,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周薏!”
周薏如梦惊醒般,猛地一抬头,不知所踪:“啊?你唤我?”
明蕊看了一眼她案前动都没动一下的原玉,有些不解:“你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都神不守舍的,都老半天了,你这玉怎还是原样,待会儿尚宫大人可便要来查看了。”说着,明蕊又转过眸光,专注地在玉石上刻画雕镂,又钳起玉,放在火上热熔。
周薏看似有些精神不振,随口道了一句:“许是晚上没睡好。”她环顾了一番,同明蕊一般,用镊子夹着玉石,放在火上融烤。
明蕊瞥了一眼,突然惊呼了一声,便用灯帽将酒精灯的火盖灭了,周薏手里的玉石滚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块。
周薏看了一眼那碎玉,微恼:“你做什么呢?”
明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还要问你在做什么呢!我的司珍大人,那个玉石是不可以用明火热熔的!你怎会连这个都忘了!”
周薏惊愕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慌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