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起来,日上三竿。
真是奇怪了,她前世的时候也没这么能睡,怎么穿越后,就感觉每天都像是睡不醒一样。
人有水土不服一说,但还没听说过,灵魂也有。
随便找了件素色的衣服穿上,长及腰部的头发,也随便找个根簪子绾起,整体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
推开窗户,正巧直对百里倾怀卧房的窗户。
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那一身白衣的人,正端坐在桌前,不知在写着什么。
容色如玉,气质无双。
这样的人,完全不像是在嘲笑与打压中成长起来的,忠毅侯府这个乌糟糟的环境,能养育出这般钟灵毓秀之人?
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满足远距离的观赏,她干脆推开房门,朝着对面的屋舍走去。
竹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是大自然最美妙的天籁,沁人心脾。
谁说百里倾怀只会被人欺负?整个侯府,这个位置是最好的,风景独美,冬暖夏凉,其他人都是傻瓜,叫百里倾怀占了便宜,还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她并没有进屋,而是走到窗口的位置,学着重冥的样子,单手在窗沿上一撑,直接坐在了窗口。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一束天光正好打在男子白玉般俊逸的脸庞上,让那神仙般的人,多出了与一丝平易近人的烟火气。
听到动静,正聚精会神执笔书写的人抬起头来,看到她的一瞬,眼角跳了跳,一抹讶异一闪即逝,随即淡淡笑了:“怎么不进来?”
“这里好,我喜欢。”她晃着悬在半空的腿,单手在窗棂边一支,“你脸色有些白,是身体又不好了?”
“一直都是这样,习惯了。”他放下笔,拿起纸张,轻轻吹了吹。
御九眯着眼,看着他沉润淡渺的模样,发现怎么都脑补不出,他戴上颈环的样子。
“你不想知道,我昨天进宫,是怎么跟父皇说的吗?”
他放下纸张:“你想说,自然会说,我又何必多问?”
讨厌,昨天在重冥那里吃瘪,今天又在百里倾怀这里碰壁,人生真是无处不坑爹。
算了,她可以跟重冥计较,却绝对不会跟百里倾怀计较。
面对他,就是说句重话都舍不得,又怎会跟他置气呢?
于是,她噙着澹然的笑意,静静道:“我告诉父皇,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并非百里卓熙,我还请求父皇,将我的心意昭告天下,一开始他挺不愿意的,在国师的劝说下,他这才同意。”
“国师?”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喂喂喂,你的重点搞错了吧?
姑娘我刚才的一番表白,难道你都自动忽略了吗?
“这封诏书,皇上是不会公诸于众的。”他淡淡下了结论。
“我当然知道。”撇撇嘴,御九仰起脑袋:“我就是为了膈应膈应他,还有百里卓熙那个负心汉。”
“你似乎很不甘心。”
“我当然不甘心。”没能实质性整到那对渣男渣女,除了恶心他们以外,似乎没有其他办法。
“我记得,你曾经为卓熙挡过一刀。”不知何时,他转动轮椅,来到了窗前。
御九看他一眼,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多余的情绪,故而吃醋一说,是绝无可能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对百里卓熙余情未了,这么做,只是因爱生恨的报复罢了。”不怪他会这么想,换位思考一下,她也会这么想。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声线平静,“从你决定留下来开始,你对卓熙的感情,就已经不存在了。”
她弯下腰,想看清他的表情:“你如何知道?”
“因为你的眼神。”他迎向她的探究:“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对卓熙的留恋。”
“没发现,你竟然也有当特工的潜质。”一个优秀的特工,最擅长的,就是根据人的眼神,以判断对方的情感,她在这方面,已经驾轻就熟,没想到一个瘫痪多年,完全与红尘俗世隔绝的男子,竟然也懂得如何去读一个人的眼神。
他垂下眼帘,没有去问,什么是特工。
似乎在他心里,很少有能打动他的东西。
人淡,性子淡,脾气淡,好奇心更淡。
正腹诽时,听他忽然说了句:“你还是穿红衣裳好看。”
她惊了?
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刚刚还说他性子淡呢,结果发现,这家伙撩妹技能爆表啊。
望着他清雅中带着魅惑的笑,御九狠狠吞了吞口水。
“你是想说,我穿嫁衣更好看吧?”她微笑回应,紧接着,反撩回去。
论撩人的技巧,她自认还是比较高明的,百里倾怀毕竟是古人,不如自己奔放。
加上原主的这幅好皮囊,想要撩汉,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可惜,原主不会好好利用,天生的好相貌,被掩盖在了浓厚的脂粉下,再配上原主那拙劣的化妆技巧,可以直接去演贞子了。
此刻,她洗净铅华,干净秀丽的脸孔,不施粉黛,白皙清透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眉如远山,目若清波,似一幅大气婉约的山水画,平淡中自有惊艳,一眼难忘。
这是她第一次,用最原始的面貌示人,百里倾怀望着他,眼底不经意闪了闪。
“一年后,你若初心不改,我便还你一个盛世婚嫁。”他抬袖,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撑在窗台上的手,她怔了怔,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