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京城。
在这座有着政治与文化中心定位的城市精华地区,有这样一些区域,被高高的围墙所保卫起来。平常的市井百姓,等闲无法进入这样的管制区域,所以对里面有一些充满了想象和敬畏的揣测。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围绕这些区域的高墙始终没有被破坏,即使是曾经围绕着这座城市的古城墙早已随着某位伟人的一声令下,而化作了如今代表着中心城区边界的繁忙道路。
人们曾把这些高墙称为红墙。这倒并非是因为现在执掌华夏权力的这个政党的信仰使然。早在封建帝王时代,这里的高墙就是这种颜色了。而在多年以后革命成功之时,高墙的颜色与政治图腾的惊人巧合,也许也可以从另一层面理解为是一种这种颜色得以成为权力象征的不解缘分吧。
就在这红墙中的某一处院落中,斜阳余晖下的某处宽敞大院中,一位老妇人正热切地看着电视上那个少女,眼睛须臾不能离开电视画面。房间里其他人都不敢也不愿打扰她此刻的兴致。所以房间里只有从电视喇叭中传来的那悠扬动听的歌声。
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进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顺手打开了电灯:‘哟,这么晚了,怎么大家还不开灯啊。”
老太太不满地斜了女人一眼。她嫌弃这突然而来的刺眼灯光打扰了自己看到的电视画面。不过很快她的眼睛又盯到了电视上的那个唱歌女生的脸上。
进来的女人注意到了老太太的不悦,也不以为意。放下了手里提的名牌手包后,她自顾自地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随便找了把椅子优雅地坐下。
‘我说妈啊,您老人家又在看这盘带子了。还真的是看不够啊。您说我那五哥要是知道您之前见天儿地想着他们一家,现在又盯着您这不曾谋面的小孙女的表演看个不停,会不会马上就忘了当初和你们吵的那一架,答应调回北京来给您们二老颐养天年啊?”
老太太听到小闺女这么说,哼了一声:‘别提那个没良心的小子。枉费我当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给拉扯大,现在逢年过节地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或者写封信给我。他就不知道他爸爸那倔脾气那时是说的气话吗?这爷儿俩都不是省心的主。”
旁边老太太的小女儿听母亲这么一说。起来站到了老人的身后,按着老人的肩膀,笑着说:‘就是就是,男人都是死没有良心的。要说生儿子真的是不如生女儿。您老看我这个小棉袄多想着您老人家。每天都晨昏定省地来给您请安来着。”
老妇人斜了女儿一眼:‘行了,别在那自吹自擂了。你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你说你今年都三十老几了,也不知道找个男人嫁了。这样满世界地到处乱跑,哪里象个好闺女的样子啊。这前二天,老贺家的媳妇又上我这儿来过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在为他们家那小叔子打听消息呢。”
女儿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他们家那个纨绔子弟,想吃我这块天鹅肉?还没睡醒吧。我们老沈家什么时候是那种人能够肖想的了?”
‘你以为你还是小姑娘啊,不愁嫁?这女人一过三十,男人想娶你时就会挑三拣四了。男人嘛,都是贪恋年轻貌美的。你说你这好时光都让你到处乱蹿地给耽误了。‘说到这个沈家老太就心里不痛快。这小女儿当年刚大学毕业就说什么要环游世界,走了老吴家那条线,这么些年就见她在驻外使馆里到处乱蹿了一圈,跳到这跳到那儿的。头些年她还担心女儿可千万不要嫁了个外国人回来,这可是对于政治家族犯忌讳的事。可这么些年之后。总算世界环游完了以后,回来的女儿又让她这当妈的开始担心她的婚事了。
‘那种男人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啊?我是缺吃,还是少穿的?我自己就能养活自己,才不要找个男人回来找不自在呢。再说,妈,我怎么记得当年你可也是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闹革命去了,是吧?”
老妇人看着女儿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在生下五个孩子多年以后,才生下了这个女儿。都说当父母的会偏心小厶,因为生头几个孩子的时候。工作太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孩子,所以往往是往保育院里一托了事。可是到了生小五的时候,革命成功了。自己迎来了为之奋斗的新生活,自然把这个被自己视为福气之人的小儿子给疼到了心里去。而生小六,也就是这个小女儿的时候,虽然当时自己家受到了政治运动的冲击,却也有了更多的时间照顾孩子,感情也投入最多。老头子有时候看不过去她偏宠孩子的事。常意有所指地说什么慈母多败儿。当时她可听不进去,可现在想想,她可不就是如此吗?最疼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却最不让自己省心。说起来,不让大人省心可谓是自己最宠爱的这二个孩子的共同之处了。
想到这里,老妇人问自己的女儿:‘你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和你五哥联系过?还是说你们一直瞒着我,其实私底下都有联系,却不告诉你爸和我?”
女儿见老妇人又提起了这一档子事儿,不禁抚头抱怨道:‘妈……我跟您说过多少遍了?您说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最多也只不过是给五哥寄上一张明信片而已。就咱们邮政那个速度,等他收到了,估计我也早就不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了。您说要让他怎么和我来联络啊。”
‘是吗?‘老太太还是半信半疑地,‘你们二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