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五哥取了个铜盒子回来,放到向掌门案前。
“您请人打开盒盖取出东西来,您便明白了。”言琢示意,“我师祖手上又草图,想必您也知道,所以您不用担心。”
向瞎子摩挲着,拿在手里轻轻掂了掂,眉毛惊得霎时张开了。
盒子里有东西晃晃悠悠,沉甸甸,是某种液体,而做卸岭母甲的原材料——桃花穿山甲的鳞片,只有保存在水银中方不会生出异香。
答案呼之欲出!
他故作镇定将盒子推到一旁,那中年文士抽下锁匙,打开盒盖,再取过银筷,从盒盖中夹了一片小小的似扇贝的硬鳞,放到一方丝绒片上。
片刻间,一股淡淡的奇异幽香在每个人鼻端充盈起来。
连白予都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盯着这小小鳞片。
那中年文士捏着银筷的手有些发抖,“掌门!这是……”
向瞎子一条缝的眼都睁开来,颤巍巍摸向那异香来源之处,“是桃花鳞,没错!是桃花鳞!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是桃花鳞!”
他摸到那甲片,激动得扶着桌案站起身来举起甲片,“母甲一出,谁人不服!待母甲出世,便是我天下卸岭人重统一门,称霸江湖之时!”
一厅的人都沸腾汹涌起来,似乎又看到了吕布吕祖师爷带着众卸岭门人叱咤三国的场面,随着他烈声欢呼不已。
白予没想到只是一张小小鳞片就让整个卸岭门激动成这样,想到言琢之前的笃定,这果然是笔不会被人错过的买卖!
这边越激动,被带进来的人就越惨。
当蛇猪二人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秃头汉子进来扔到厅中,汇报可疑之人已找到时,向瞎子问都没问是谁,便对言琢一挥手,“人是你的了!”
“向爷!”那汉子显是已挨过揍,一开口,吐出一颗带血的牙来,“我豹子为寨子出过多少力?前年那汉王包子不是我找到的?头一个跳洞里给兄弟们试机关的是不是我?还有去年干的那票买卖,我拼死拼活还丢了一只耳朵,这些您都忘了?
“如今不明不白要逐我出门,好歹给个缘由出来!我豹子手头也有二十号兄弟,在寨子里不算出名也不算无名,若是只凭这娘儿们一句话就要兄弟的命,您就不怕寒了大伙儿的心!”
向瞎子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示意众人安静,破锣嗓音在厅里回响,“怎么查到他的?”
那似猪猡的胖子往前迈一步,瓮声瓮气答话。
“山豹昨儿个刚从城里做买卖回来,说是劫了票从岭南回来的徽商,上缴了六百八十两现银还有些玉饰。方才布置那箭矢的小子里头有个叫二根的,是山豹老乡,二人有些交情。”
他说得二者似毫不相关,但向瞎子和言琢一听就明白了,这说明方才那两点可疑线索里,这人都沾上了点边,所以他就是最可疑的。
那叫山豹的秃头却笑了,“向爷!就因为这个就要我命?您敢把这缘由跟寨子里兄弟们说吗?怎么?我脑袋搁刀尖上做来的买卖,还给寨子给了那么多银,给错了?”
他就是笃定,白家就算有人找上门来也没有证据。
只要没有证据,他就能拼死抗一把!
“还有什么布置箭矢,豹子我听都听不懂怎么回事儿!”
向瞎子冷冷一哼,“豹子,念在你跟我多年,劝你一句,你若好生去给白家人道个歉,或许还能讨条生路!”
山豹咬着牙一啐,“什么白家什么道歉?关我什么事儿?你们想弄死我吞那笔钱就直说!看往后兄弟们谁还去卖命!您若真要我跟这娘儿们走,山豹宁愿从白云峰上跳下去!”
向瞎子面色铁青。
他确实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确实不好跟下头人交代,但他相信言琢的判断。
言琢见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淡定站起身,平静道:“你是不是真清白,掌门马上就知道了。”
她手头拿着两根箭矢,看起来一模一样,来到山豹面前。
她蹲下身,在山豹肩上找到一处鞭伤,那处衣衫裂开,露出丝丝血肉。
言琢淡淡道:“我左手右手各一支钝头箭,你选一个让我碰一碰你这伤口。”
山豹呼吸有些急,恶狠狠看着言琢,“你什么意思?”
言琢左右手举起箭矢,两支箭前头都有些白,屋内光线昏暗,看不真着。
“听不懂话?选一个。”
山豹咽了一口唾沫,“左手。”
言琢把右手往他伸来,“为什么选左手的箭不选右手的箭呢?”
她把右手箭矢往他伤口处扎去,“如果我偏要用右手这支箭碰你的伤口会如何?”
山豹见她毫不犹豫就往自己肩膀捅过来,忍不住抖着一身一缩。
“你躲什么?”言琢冷笑,“钝头箭而已。”
说着仍旧扎过去。
山豹额头滴汗,那箭矢淬毒是他吩咐下去的,这娘儿们在那黑布隆冬的鬼门关里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
怎么发现的?
什么辩解都没用了!
要么被这箭扎到以死证清白,要么就只能暴露他知道这箭头上有毒的事儿!
可他当然不能被这箭矢给扎到!
“向爷!”山豹又挣扎着避开言琢的手,跪地往向瞎子跟前蹭来,“向爷,您饶命!饶命!山豹都告诉您!山豹知道错了!可您不能听着娘儿们的!
“山豹都是为了咱们寨子才动手的!白家那墓穴里有价值万金的宝贝!我知道门里头的规矩是不掘新坑,所以才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