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相识早,分别欲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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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样多久了?每次都会这样吗?”我再清醒时,闭着眼听见上官柳儿的声音。睁眼只见上官柳儿正在榻前,对珠玑咄咄逼人,一旁还站着萧秀和邓属。
珠玑摇着头,正准备解释,我支撑着爬起身,对他们说道:“不知上官姑娘驾临,风月失礼了。”
“先生醒了。”上官柳儿转头看向我,露出惊喜而妩媚的笑。见我要起身,他忙坐到榻旁,按住我的肩膀说:“快,快躺下。先生不必多礼,柳儿又不是外人。”
“谢姑娘体恤。”我也客套地说了一句,随后在他的指下,躺回枕头上。
上官柳儿又伸手来抚我额头,忙装作十分心疼的模样看着我,随后转身对珠玑说:“先生额头烫得紧,快将那手巾,湿些水,拿来。”
珠玑赶紧去火盆旁,将手巾湿水拧干后,拿过来。躺在枕头上的我,此刻倒是不知所措,有些迷惘,既迷上官柳儿的倾城容貌,也迷他的温柔和怜惜。若非瞥见一旁站着的萧秀一脸鄙夷,我还真沉溺在这似水柔情之中了,误以为此刻便是如梦佳期。
是啊,这世间所有无缘无故的幸运,总是伴随着吃人的真相,痴迷幸运的人大多都死于不知不觉中。
想到此处,我便立刻清醒过来,将上官柳儿准备敷在我额头的毛巾,从他手中接过,之后说道:“风月微贱之躯,怎敢劳姑娘亲自照顾。何况君子拘礼,恪守尺寸,虽不通情,亦当行己有耻,不可与夷蛮同流,不该学轻薄之态,万望姑娘成全。”
“哦,呵···看来是柳儿失礼了,还请先生见谅!”上官柳儿站起身,一边行礼,一边对我说道。
我忙回道:“姑娘言重了,是风月不够通情达理才是,让姑娘见笑了。”
“呵呵···奴家是笑了,不过奴家不是笑先生迂腐,而是笑自己世俗。大概是从未被人如此拒绝过,所以误以为世人都一样。却不知世间还有像先生这般高洁之人,守礼知耻,不落尘俗。奴家还笑曾经遇到的那些人,他们大多都饱读圣贤书,可无一人能真正践行圣贤的言论,做到克己复礼,或许是圣贤自己也做不到吧。不过今日见先生言行,让奴家自惭形秽,除了刮目相看,更是心生敬意。”上官柳儿突然有些诚恳地对我说道,不过我却不敢信他。世人皆如此,一旦不信一个人,就连他真诚的言语和朴实的样子都不会信,我也不例外。
我看了他一眼,不忍再继续看,遂接过话道:“风月不过闲散之人,斗胆率性而为。姑娘身居其位,自然是无法事事由心,难免会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其中难言之处可想而知。风月虽愚昧,却知姑娘所为,乃人所不能,对姑娘亦是感佩之至。不知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登门,本是有要事相商。不过柳儿见先生这般,心痛如绞,不忍让先生再劳神苦思,还是不说了吧。先生多多歇息,才是最要紧的。”上官柳儿似乎真的打算不提其他事了,有些怜悯地对我说道。
我见状,看他比我还可伶,也知如果不提,他无法跟饶阳公主交代,便对他说道:“姑娘怜惜,风月敬谢。不过怎忍姑娘为难,我猜姑娘是为鱼弘志被杀一事来的吧?”
“先生知晓此事?”上官柳儿故作吃惊状,问道。
我笑着说:“全城皆知,风月又怎能不知呢?”
“昨日大朝会时,公主被马元贽所谮,诬蔑为元凶。朝中大臣们,那些原本跟鱼弘志亲近的自不必说,都对公主口诛笔伐。连那些平日不表露态度的,有好些,竟也对公主多加指责,全然不管鱼弘志之死并非公主所为。对于此,我等深陷困局,不知先生可有良策,帮公主解围?”上官柳儿皱着眉头,问我道。
我忙问:“不是说鱼弘志是被青衣卫所杀么?姑娘为何要替青衣卫想办法脱罪?”
“青衣卫也是公主的青衣卫。更何况当时青衣卫困在府中,被看地死死的,根本没可能去刺杀。虽我与青衣卫并不对付,可事涉公主,便也不得不恳求先生出谋划策。”上官柳儿对我答道。
我笑道:“呵呵···原来上官姑娘这般大公无私。我以为鱼弘志死后,公主便前路坦荡,挡在姑娘面前的只剩青衣卫了呢。看来是尚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望上官姑娘见谅!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姑娘将我交给饶阳公主便是。”
“先生此话何意?此事与先生有何干系?我怎会···难道···”上官柳儿疑惑不解地看着我问道。
我接过话道:“不错,鱼弘志是我杀的。”
“先生莫不是说笑吧?鱼弘志···先生···怎么可能?”上官柳儿将信将疑地说道。
我又说道:“上官姑娘觉得我这样的文人,不会有一些江湖的朋友,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姑娘却错了,我还是有些大隐于市、身手了得的朋友。当时公主府被围困,无法与姑娘和公主取得联系,唯恐二位遭遇不测,风月便不自量力,欲施以援手。可神策军实在太多,故而只想着擒贼先擒王,这才聚集了一帮朋友,瞅准时机下手了。跟那些护卫报青衣卫的名号,一来想震慑他们一下,二来也是为姑娘的将来做筹划。我自以为鱼弘志死后,再也没有人能挡住饶阳公主的路,但却有青衣卫挡在姑娘面前,故而想借此机会帮姑娘除掉障碍。可如今看来,是我小人心思,不如姑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