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不屑让须眉,跨马昂头腰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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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是作甚,快些请起!”我对珠玑说道。
珠玑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只顾着说:“先生,萧公子,奴家不知道二位想做什么,也无需知道。今日起,诗岚愿听从驱遣,以报二位的恩情。”
我看着萧秀,萧秀却看向我,于是我便说道:“什么恩情?”
“奴家大仇得报,先生和萧公子定是费了不少心血的。此番恩情,如同再造,诗岚岂能不报。哪怕是,是,是让奴家以身相许,奴家也绝无瞽言。”珠玑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只是言语里却听出是迫于道德的压迫和良心的驱使而说出的这些话,虽也是出自本意,却并非原心。或许,天下的谋人谋事,都是如此吧。
可是,无论她是珠玑,还是郑诗岚,跪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个我第一眼就喜欢的女子,那个心善而冷静的女子,那个让我着迷的女子。即使在旁的地方,我可能会利用她,但是在感情方面,我断然是不会乘人之危。虽然我渴望与她相守相依,但若并非出自本心,那我宁可不要这份感情,也不会委屈她而成全自己。于是,便对她说道:“大仇得报?姑娘莫不是以为张仲清和李叔和就是凶手吧?”
“自然不是,他们只是刀剑,真正握刀之人是鱼弘志,奴家明白。只是,那个人······”珠玑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我接过话,说道:“那个人又如何?只要姑娘信我,我定让‘那个人’也如昨日一般,死在姑娘手中。只是还需些时日,这些日子还要委屈姑娘,为我们多跑几趟‘丽景门’。至于委身与我等的话,就不必了。姑娘心中之人,亦是我等好友,我们岂能夺人所爱。再说,我们的目的说与姑娘也无妨,就是要还朝堂一个清明,这条道路上,我们不过顺手给姑娘报仇罢了,算不得什么。倒是姑娘今后在萧府与‘丽景门’之间,需时时警觉,每刻都命若悬丝,才是真的危险,还望姑娘珍重。今日以后,我们便如唇齿相依,姑娘无需对我等多加见外,我们亦会将姑娘当做自己人一般看待。”
“是啊,姑娘还是快些起来吧,不必如此拘礼。这里不是‘丽景门’,虽仆人们在外人面前会有些礼节,但关上门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显得生分。”萧秀对珠玑说道。
我看着萧秀,心想着,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新鲜。虽然可能只是宽慰珠玑的话,但还是与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也或许在我背后,关上门,他真的对仆人们没有那么多苛责吧。人们总说看透,可世间最难看懂的,依然是人,而能看透的人,又有多少呢?我们都不是简简单单的活着,在很多方面,在不同时间,我们往往会做出相反的决定,能坚持不改的事情太少,能始终如一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如何评判一个人,除了我们自己,真的有谁的评判是值得去思考和相信的吗?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任何其他人,都没有经历过那些经历,也就不可能了解最真实的一面,而那些所谓的评判都不过是臆测,当不得真。对于萧秀,我看不透他,至于他能不能看透我,估计,也是不能吧。可这也没有关系,只要目标一致,只要彼此信赖,也就无需了解的那么清楚了。想到这里,我端起身前的杯子,将茶一饮而尽。
珠玑稍稍顿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看了看萧秀和我,回道:“公子说的是,诗岚明白了。”
“嗯,还有一事需告知姑娘。”我一边放下杯子,一边说道。抬起头看珠玑,她正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此刻我却不忍心告诉她了,想着她刚刚遇到一个故人,还没充分感受久别重逢的喜悦,却又要被告知故人已非故人,该是多么痛苦和残酷。可我却不得不说,无论是为了她的安全,还是为将要做的事,我都必须告诉她。于是我便接着说道:“阎守信,已经不是曾经拼死护卫你的那个忠勇之士了。我们得到消息,当年他曾被神策军擒住,之后便叛变了。只是他并没有过多的价值,所以一直得不到重用。此次我们寻到他时,并不知情,所以给带了回来。而他,在见你之前,曾去见过鱼弘志。见事已如此,我们便想着,可以让他帮我们传些话给鱼弘志。只是这件事,还要问问姑娘的意思,若是觉得不妥,那便再另行处置。”
“先生之谋,奴家岂会有盲瞽之言。他虽曾对我有救命之恩,但······已是叛主之人,奴家心拙口夯,却也非愚昧,自是知道轻重,二位无需多虑,全力谋划便是。”珠玑此刻显得异常冷静地回着我,只是贴在身前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让人心疼怜惜。
“只是今后有些话,还需姑娘传给他,不知姑娘可能做到?”萧秀接过话,对珠玑问道。
珠玑看了一眼萧秀,低下头说:“公子多虑了,奴家身在‘丽景门’十年,自是知道该怎样说话,该如何对人。”
“那便好,诗岚姑娘,以后在此处,不用自称‘奴家’了。这里没有主仆,只有朋友。就像萧兄说的,关上门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了。”我对珠玑说着,同时看向萧秀,只见他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珠玑此刻看着我,继而又低下头说道:“嗯,谢二位如此看待诗岚,除了师父和骞哥,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奴家,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珠玑说着便哽咽起来,而我却不知道如何宽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