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暗月无人赏,入室拨云恍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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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珠玑随我和萧秀一起回到棋盘旁,随后我便问道:“珠玑姑娘,是现在用药吗?”
“嗯,”珠玑看着我,眼神里的温恻,让我又心疼又怜惜。大概世间事总是这样,明明温柔了岁月,却要在生活里不被放过,不得不做一些违心之举,不得不说一些悖谬之言,最后在自己平心静气独自回之时,又会痛心疾却无可奈何,最后都成了不可饶恕的人,接受了生活摧残,放任了岁月无情。
“那,开始吧。”我转过脸,跪坐下,看着案几上的两盏水,水中的珠玑,还是那样素朴美丽。
珠玑看了看我,从袖中取出一个木制小红瓶,上面有很精致的浮雕。珠玑倒出白色药丸,落在手心,一边递给我,一边说道:“这是长令特意为先生调配的,说是对先生所染的寒疾有效。”语气里已不是温婉,而有点伤感的味道。
“长令?”萧秀故作不解,问道:“是哪位能人异士,竟能制得风寒的效药?此人是‘敬贤馆’的吗?”
“这倒不是。说到她,你二位也是见过的,就是上次过来的姬藜姑娘,”珠玑解释道。
“哦,既然是姬藜姑娘调配的,当不会差,这便服用。”我看着珠玑,只见她依旧低着头,似乎不忍面对我。又看看萧秀,萧秀依然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我便安抚道:“萧兄不必忧心忡忡,我想珠玑姑娘这般心善,绝不会加害于我,再说上官姑娘不是要用我么,怎么会让我出什么事呢,放心吧!”
“尚兄误会了,对于珠玑姑娘,我自然是放心的。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只是方才邓领卫跟我说,他在神策军中的兄弟跟他透露,以前管钱粮补给的校尉给调离了,新来的是一个宦官,叫李叔和的,听说是个反复无常的饕餮,看来我府上在这军里的买卖是要断了,哎······”萧秀感叹道。
“这个李叔和,是不是曾经谋害郑注郑工部那个李叔和?”我假意问道,再看珠玑,脸上的伤怀和愤怒掩盖了先前的歉疚,我随将拿白色药丸的手,放下了。
萧秀也应和我,答道:“正是!”
“哎,当年的郑工部着实让人惋惜,若是那次成了,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朝堂上宦官横行霸道,权臣彼此勾心斗角,还有很多无德之人觊觎九五之位,地方节度使各自为政,外有强敌吐蕃······大唐啊大唐,若是给此等雄杰二十年,天下何至于那么多失去家园、亲人和公正的事频频生,或许早就政通人和了吧。”我也跟着萧秀感叹道。
“是啊,若不是这李叔和,保不齐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哎,此人真是害群之马,现在还断了我萧府的财路。”萧秀继续应和着,而我看着珠玑,见她眼圈里已有眼泪晃荡,大概她是想起来曾经那些事、那些人吧。
“抱歉,萧兄,此事在下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我一边道歉,一边看着萧秀,挑眉以示。
萧秀明白过来,瞥了一眼珠玑,随后说道:“此事与尚兄无关,还是请尚兄先服药吧。对了,珠玑姑娘,此药服用可有什么讲究?”
我们一同看向珠玑,只是珠玑还没回过神来,萧秀接着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随后一声叫的有些大,珠玑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支支吾吾地说:“不······”
“没有就好,”我一边假意笑着说,一边准备将药丸放入口中。
此时珠玑大声制止道:“不可服!”
我和萧秀装作一怔,同时看向珠玑,只见珠玑垂眸抬,眼眶中的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了。大概看到我和萧秀都在看着她,她赶紧跪到地上,叩而自责道:“先生不可服,此药并非去除寒疾之效,奴家不恕之过,纵死也不能让先生这般雄杰之士再遭受无妄之灾!”
“姑娘何出此言?”萧秀急忙问道。
“门主让姬藜所调制的这颗药丸,是为了检验先生是否有内力的,若有,此药丸将化解内力,若没有,先生会即刻毒,需立刻服下解药。并且,此药丸一旦服下,三年便是大限,三年以后就算有‘醉梦令’的解药也无济于事,药丸的药性会激毒性,让毒侵入五脏六腑,之后无药可救。”珠玑依然叩头于地上,对我和萧秀解释道,声音微微颤抖着。
“这般狠毒,你们门主是想尚兄协助于她,还是想让尚兄听命于她?”萧秀愤怒地责问着珠玑。
珠玑的头依然没有抬起来,继续急切地回着萧秀:“这又何须多问呢,萧公子机智,门主的心思昭然若揭,你当是明了的。”
“是啊,上官姑娘连‘过河拆桥’都已经想好了,又怎么会仅仅是让我协助于她呢。只是,我若是不服这药,怕是珠玑姑娘对你家门主无法交代呀。”我悲悯地看着一旁的珠玑,她依然头点着地,未曾抬起。
“奴家既然已做了这件事,本就是没机会活了,先生无需有所顾虑。若是先生感怀,请先生来日将李叔和的人头送到奴家坟前,便算奴家死的值得。”珠玑的声音颤抖地更加厉害。
“为何没机会活了?只要我吃下这可药不就行了,姑娘何须这样说,是想让在下愧疚一辈子吗?”我一面不解,一面不愿地问着珠玑。
珠玑此刻情绪稍稳,回道:“先生有所不知,上次青衣卫醉酒的事,已让门主警觉,想是已派人打入‘万金斋’里面来了,不知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