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扁睁开眼,入夜并不久,修行是个水滴石穿的事,呆坐修行有时候也不见得比四处走动有效果。
谷中又暗又冷,也荒凉的厉害,王扁躺在石头上,望着夜空发呆。
天空晴朗,他只看得到星星,月亮被两边陡峭的山崖挡住。
王扁看着天空,想起他以前看到过的一段话:天上的星星呀,就像是一只一只在大黑布上爬来爬去的虫子。
这时,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平时听到的,这些声音直接出现在王扁的脑中,如泣如诉。
来了,弃剑谷的夜。
郑行和吴越正坐在一处石制棋盘旁下围棋。
郑行思维缜密,心中有谱,懂围棋的人看了他的棋必然眼前一亮。
吴越则是天马行空,他能与吴越对局到中盘不落下风,棋力不会低。
“师兄,听说你罚王扁弃剑谷思过一个月?”吴越捻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一处空位,落子清脆,似乎与寻常棋手下棋无异。
吴越这一手叫做“扣心门”,有些佛家味道在里头,他是在让郑行扪心自问这次的处罚是不是公正。
“师弟,你有点过了!”郑行放下一枚黑子,“你认为我的处罚错了吗?”
郑行说的是错,而不是重。
“师兄你玩文字游戏干嘛,我只是随口一问。”吴越又放下一颗棋子。
“扣心门都用上了,你跟我说你只是随口一问?”郑行腹诽。
“我知道我的处罚重了些,但你觉得我错了吗?”郑行微微一顿,“王扁几天前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现在,凭借一口剑池水,就能单挑神剑峰所有的凝气弟子,你觉得这样下去,不会出事吗?”
“不会。”吴越回答简单至极。
“王扁这小子给我这师弟灌了什么mí_hún汤?让他跑来呛我这个和他曾经一起滋尿比远的师哥?”郑行心里憋屈。
他不清楚的是,郑行进入修行之途比较晚,他的师父却十分看好他,收他为关门弟子,一身剑法功法倾囊而授。他也没让他师父失望。
他迟迟不收徒弟原因就是他心中认为师父该为徒弟付出很多东西,而他一个人散漫惯了,有些怕……
现在王扁和他结缘,王扁成了他的徒弟,往事历历在目,他对王扁如何能不重视?
“师弟,算我怕了你了,我不信王扁还能在这青云宗内,我的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我保证,一定让你徒弟完完整整的回来。”郑行道。
“麻烦师兄了。”吴越又放下一颗棋子,“继续?”
“还继续什么?你都办完事了还有什么好下的……
”郑行肚内暗道。
“今天就算了,我去做些布置。”
吴越听完,一拍棋盘,他的白子弹起来,落进棋碗。起身,往门外走去。突然,他停下。
“其实年轻人的爱情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师哥,你应该比我们其他几人明白……”
郑行依样收拾好棋子,他笑了。
“这事,没得商量。”
“有商量。”
“没有。”
“有。”
……
当当当。
“嗯?有人敲门?我被罚闭门思过,我不能出这个门啊……”辛逸心道。
当当当。
敲门的人又敲三下,没人开门怕会一直敲下去。
“其实院门才是闭门思过的门,我不出院门就没事。”辛逸倒是会变通。
他打开大门,是郑灵衣。
“师姐,大晚上的,你来这干嘛,我是正经人。”辛逸一副欠打的样子。
郑灵衣翻个白眼:“我不放心王扁,找你商量商量办法。”
她想来想去,还是很担心王扁,辛逸和王扁走的近,她就想来问问辛逸有什么想法。
“师姐,你不了解他,我可了解得很,那家伙,头硬的跟石头一样,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辛逸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一副痞子模样。
郑灵衣还是站在门外,一言不发。
“那家伙一开始还不想进去,靠我装傻充愣才把他骗进去,他后来还不是很享受……”辛逸一说起话来,就没完。
“你出来,我要跟你切磋一下。”
“完了,我这张嘴啊……”辛逸如丧考妣。
“快出来,切磋一下。”
“我不,我被罚闭门思过,我不能出门。”
“行,那我进来。”
辛逸算是借住,他不想在院子动手,只得出门。
“好吧,咱们稍微切磋一下……不要打脸。”
王扁感觉很怪,他明明感觉到有声音,努力听却一句也听不清。
不远处偶尔一两朵淡蓝色的火苗飘出,消失。
他以前听镇上的人谈过鬼火,灵剑火似乎和鬼火差不多。
王扁好奇心大起,走到一朵火苗旁,伸手,火苗忽左忽右的飘动,最后漂浮在他的手心。
他盯着火苗,轻轻吹口气,蓝焰偏向一边,火苗待在他的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告诉王扁。
“……”
声音很难分辨,主要是太多声音,又细小,还有一些哭泣的声音。
火焰熄灭,更多的火焰漂浮起来,他不小心穿过了一朵火苗,没有温度,穿过火苗,它只是稍微抖了抖。
弃剑谷每到晚上就会产生幻境,火焰,低语,都是让人发疯的东西,幸亏郑灵衣给王扁大致讲过,他早有心理准备,才没有被吓到。
倒是头一回见识幻境,很大的满足了王扁的好奇心。
如果只是这些东西,自然不足以让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