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话音刚落,只听到“噗通”一声,陈新甲立刻就跪在了地上,脸色一片惨败,额头上也同时渗出了一头冷汗,连声颤道:“下官不敢,下官知错了!”
面对陈新甲煞白的脸色,杨嗣昌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他站了起来冲着陈新甲咆哮道;“错,错个屁!”
陈新甲一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吓傻,他和杨嗣昌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向来总是风度偏偏的杨嗣昌像个市井之徒那样暴粗口,这也足以说明杨嗣昌此刻的心里有多么的暴怒。
“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无知和愚蠢给皇上和朝廷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今天早朝以后,皇上还特地召见了本官与温首辅、侯大人、唐大人以及诸位阁老,询问如何处理此事。温体仁还在朝上为此特地训斥了本官,让老夫管好兵部之事,他这是在讥讽老夫管不好属下啊,你知不知道你给本官捅了多大的篓子?”
“这……这……下官着实不知啊!”
陈新甲的心不安的跳动着,可脸上却是一片茫然之色,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鼓动人弹劾了一下岳阳而已,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呢?
看到陈新甲依旧一脸的茫然,杨嗣昌轻叹了一声,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奏章递给了陈新甲。陈新甲不解的接过了奏章一看,立刻吓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什么……岳阳有意停止山西各地的种子供应?甚至停止向朝廷上缴粮税,甚至停止向宣大边关提供粮食,他怎敢如此大胆?”
看到这里,陈新甲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岳阳不仅是山西最大的盐商、最大的粮商,而且还控制着山西近八成的种子供应。
这两年来,在岳阳的努力下,历史上原本应该发生大饥荒的山西竟然和江南一样成为了大明朝廷最大的粮食供应商,就在去年一年,仅浑源州和五里寨两地就给大明提供了七十万担的粮食,占整个大明粮食收入的两成。
不仅如此,随着高产种子的传播,岳阳还控制了山西绝大部分以及河北、河南两省近半的种子市场,那些尝到了高产种子甜头的地主和农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岳阳牢牢的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更让陈新甲害怕的是,如今的五里寨和浑源州依然成为朝廷在西北地区的粮仓,一旦有失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一旦岳阳断了宣大数万将士的粮食供给的后果,陈新甲立刻就不寒而栗。
此时的陈新甲后背已经被冷汗所侵透,朱红色的官服粘在他的后背上,但他却浑然不觉。他手上的这份奏折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给崇祯的密奏,在真实性上是没有疑问的。
看到陈新甲呆若木鸡的样子,杨嗣昌一把抽回了这份密奏冷笑道:“怎么样?现在你还要皇上将岳阳押解进京叫刑部、大理寺审议么?”
“下官……下官……”陈新甲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他才有些不服的喃喃说道:“难道岳阳私自募兵还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