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唐无忧出了隔间,楚璃的脚步在秦子陌的面前停了下来:“这份恩,爷会替她还,我楚璃便欠了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有事,可随时来找我!”
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楚璃再不停留,将唐无忧抱上了马车,正思量着是要回紫藤苑还是去霓裳阁,却闻唐无忧再次开口:“楚璃……”这一回,他听得清清楚楚,是唤他的名字。
而此时的唐无忧额间满是汗珠,已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李天祥的医术并不高,伤口算是处理好了,只是却没有办法减轻唐无忧的痛苦,他袖口一挥,青铜便从暗处走了出来:“爷,有何吩咐?”
楚璃沉声道:“立即将青九带到紫藤苑!”
“是!”青铜立即领命,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似乎是怕唐无忧在马车中颠簸,楚璃干脆一手抱着她,一手拉住缰绳,他略微思量后,凑到她的耳边:“今夜一过,你便再无理由不嫁给爷了!”而后朝着紫藤苑驶去。
今夜的紫藤苑,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楚璃将唐无忧安置在自己的卧房里,亲自打了水,替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直到确定她安稳睡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在紫腾苑的偏厅中,已是聚集了不少人。
除却半个时辰之前过来领罪的青大,眼下还有胭脂和水逸,以及随后赶来的青九与青铜,每个人的脸上都极为沉重。
青大一直保持着朝主位跪下的姿势,自楚璃出门至今,未曾挪动过一丝一毫。
“爷……”见楚璃进来,几人纷纷唤道,亦如青大一般,朝着楚璃重重的跪下。
他们这几人,都是常年伴在楚璃左右,最是了解楚璃行事手段的人,越是了解,才会越加清楚楚璃会对青大使出怎样的手段。
“水逸,北牧的事办的不错!”楚璃的目光落在了水逸的身上,于众人面上的沉重,是视而不见,故左右而言其他。
水逸莫名其妙的被点了名,却又不敢不答,只得硬着头皮道:“谢爷赞赏!”
这件事,原本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水逸在北牧的一举一动,都命人传了信回来,因此,楚璃早该一清二楚,却不想,楚璃缓缓在主位坐下之后,又开口问道:“说说北牧那边的情况吧!”
这平淡无波的语气,越是令所有的人不安,水逸微微一愣,而后只得答道:“北牧的一支游牧队伍,平白无故增强了数倍,将周围几个游牧散族也一块收服了,眼下已有数千人,再加上这支队伍都是些身强体壮之人,因此对周国边垂的子民造成了不小的危害……”
“嗯,继续往下说!”楚璃点了点头,伸手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而后轻轻的擦拭,如同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楚璃的反常,却也恰恰证明了他此时的怒意。
越是平静,便越是危险。
“北牧已有人开始散播瘟疫苗头,水逸已经按爷的吩咐将治疗温疫的石灰粉和药草准备妥当,藏匿于边垂一处农户人家,一旦齐王出征,这些东西自然有人交到齐王手中,到时候,齐王得胜归来,又平息了瘟疫之乱,荣耀加身,定能受到百姓的朝拜!”
水逸将在信中提到的内容,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可这一回,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音。
就在众人以为楚璃是打算这么耗下去之际,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手中那被擦拭的森冷的长剑慢悠悠的划过水逸的脖子:“你说,若是周启凰知道他的计划即将落空,他会作何感想?”
兴起一个部落,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周启凰花了不止二年的时间去谋划。
水逸实在不明白楚璃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瞧着那划在脖子边沿的剑尖,他只得再度开口:“太子若是知道,定然想将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说的好!”楚璃这才满意了,剑尖调转了方向,指向了青大的喉间,声音冰冷的如同从地狱冲出来的冷面修罗:“始作俑者是谁?”
这话一问出来,所有的人愣住了,节奏跳转的太快,大家思量了一会,才明白了楚璃的意思,难不成青大是受人指使?青大是青木门的左护法,除了楚璃,还有谁能驱使得动他?
胭脂的脸色微微一变,水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无法想象,若是这件事暴露出来,楚璃会如何处置她。
青大缓缓的抬起头来,虽未说话,可面上却有着古怪的神色,似乎被人猜中了缘由,而露出的心虚之色。
胭脂的眼角余光,紧紧的落在青大的身上,她知道,青大对楚璃一向忠心,若是楚璃再逼问下去,青大兴许会将她供出来。
倘若由别人供出来,她还不如自己承认,兴许还能有一线转机,想到这里,胭脂的身子动了动,正要开口,却闻青大抢先道:“爷,属下以为爷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因小失大,可眼下属下以为爷的心已不在大业,而是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为了爷的前程,属下丢了这条命,又何妨?”
青大的这番话,说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里。
这正是他们敢怒不敢言的地方,如今被青大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又何尝不是一种痛快。
“爷,属下亦以为青大所言极是……”便在这时,青九冲着楚璃重重的磕了个响头,颇有几分支持青大的意思。
青铜虽不参与谋略一事,可也大抵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因此,也神色凝重的重重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