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忧愣了愣,这还是楚璃头一回喝斥她。
不知为何,心间竟涌起一股浓浓的怒火,夹杂着一丝少见的委屈。
早前在迎客楼的时候,云非白几乎每天都喝斥她,可她却全当云非白放屁,压根没拿他当一回事,可今儿个,楚璃这一声,愣是让唐无忧觉得血液倒流……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同积了一肚子火,却无从发泄一般。
转身,走了两步,便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巨响。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折了回去,这一次,她懒得与楚璃废话,伸手便准备将楚璃拖起来……
黑暗中,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挽上了楚璃哪个地方,只觉得所触之处,竟是一片冰凉。
她试着往下摸,仍旧是一片冰凉。
这种凉并不是穿少了衣裳的寒凉,而是从人的五脏六腑渗透出来的寒气,便是唐无忧不懂内功,也该懂得楚璃眼下的情况并不太好。
难怪水逸竟为了这事向她下跪。
“楚璃,你怎么样了?”黑暗中,她不管他的反抗,吃力的将他抱上床,用厚重的棉被裹住他。
但很快,唐无忧便发现,这种方法没有用,纵使让人取暖的棉被裹在他的身上,也倾刻化成了寒冰一样刺骨的东西。
“你……走……”此时的楚璃,已然没有了力气,他死咬着牙,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却倔强的连一丝声响都不肯发出来。
唐无忧也不再与他计较,在屋子里点了盏小油灯,提到床头。
她是医者,便是不懂得治楚璃身上的病,也该懂得如何让他减轻痛楚。
“唐无忧,出去!”透过小油灯带来的昏暗的光,唐无忧瞧着裹在被子里的楚璃,他的额间满是细密的冷汗,一张脸惨白如纸,便是连同唇瓣都一同被染得雪白,只余那双幽深的眼睛里透着让人震惊的坚韧。
瞧他这模样,唐无忧似乎可以想象,这个男人,在以往的岁月里,曾经尝过多少次这样生不如死的痛楚。
“楚璃,你不要以为我是白白救你,我这人向来讲究互惠互利,我救你一次,你还我一次!”
瞧着楚璃如此不配合,唐无忧猛的起身,将他整个人按在了身下,她面色如常,眼里并没有同情或是鄙夷,有的只是坦诚和一丝淡淡的复杂之色……
良久,唐无忧感觉到身下的人渐渐放松,她这才松开了他,开始检查楚璃的眼、鼻、口、舌,中医她不太懂,因此只能从止痛来做。
掏出随身的银针,她挽起楚璃的袖口,一边扎针,一边随意的问着:“这毒下在你的身上有几个年头了?”
楚璃的身体冰凉的几近僵硬了,便是银针,竟也插不进去,唐无忧的眉头紧紧的蹙着,却不动声色。
“十三年……”他咬着牙答她。
声音很轻,如同在诉说今儿个吃饭吃了些什么……可这个数字,却着实让唐无忧的心狠狠的颤了一颤。
楚璃今年不过二十,十三年前,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狠毒的在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中下如此厉害的毒?
“多久发作一回?”她继续问。
“每月……”他想解释有人按时送药过来,不知为何,这个月断了,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种感觉,就如同自己身上最丑陋的部分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发现。
他害怕看到对方或同情,或疏远的眼神。
可是……与楚璃想象不同的是,听到这个答案,唐无忧并没有任何反应,她点了点头,起身出了卧房。
楚璃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便是那浑身的僵硬和寒冷以及痛疼似乎都少了几分,胸口闷得发慌……他以为她丢下他走了,嘴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如若这个毒再找不到解药,他难以想象,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谈何给她幸福?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唐无忧又回来了,她提了一大桶热水,往屏风后头的浴桶里倒去,如此反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回,浴桶里的水总算是倒满了。
唐无忧擦了把额角渗出来的汗珠,走到床边,将楚璃拽了起来,一手便撕开了他的衣裳。
露出结实的胸口。
楚璃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那惨白的脸上,似乎都因此染上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晕……
“你要……做什么……”他颤抖着问,想反抗,奈何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唐无忧将他全身上下剥个精光,而后连拖带拽的弄进了浴桶里。
“楚璃,我说过,我救你是有偿的,待我减轻了你的痛楚,你便替我做一件事,可好?”她的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水,从他的脖子上淋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眉目似有魔力,水的雾气酝酿在她的身旁,让她看起来越加的不真实。
鬼使神差的,楚璃点了点头:“好!”
唐无忧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待楚璃的身体稍稍缓和了一些,她便取过银针,扎进穴位,没过多时,楚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睡意袭上脑海……
待楚璃睡下了,体温渐渐恢复了正常,唐无忧这才离开了紫藤苑。
次日清晨,待一行人吃过早饭,她便差了赵心怜将一个包袱拿到青木赌坊去,她料定楚璃身子骨一恢复,便会离开紫藤苑。
那个地方,是他清净的场所,而他眼下需要面对的并不是清净。
虽然不知道楚璃的真实身份,但唐无忧隐隐猜到,他会隐藏在木和镇,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