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醒了,严颂卿便像卸下了一身的重担,闻言只笑:“你何时如此谦虚了?我此来也不是只为此事。传陛下口谕,既然贵妃醒了,前番纠葛便一笔勾销。自此以后,天南海北,穆神医爱去哪去哪,再不会有人阻拦。”
那位碰上贵妃的事便小心眼爱计较得不得了,哪有那么大度。不过是怕他这股子别扭劲头过去了,又跟之前一样缠着他的爱妃不放,故而才这么慷慨罢了。
穆尔唇角略勾了勾,拱手行了个礼:“谢陛下隆恩。”
语罢朝对方点点头便欲离开。
方迈出一只脚,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先前那件事……多谢你帮我。”
他脚步微顿并未回头:“什么事?我忘了。”
严颂卿笑了起来。这厮性格洒脱不羁,又信马由缰不受拘束,若不是……大抵他们也能成为挚友。笑罢也打算出宫回府,反倒是方才十分潇洒的穆尔犹豫了一瞬,倒是出声叫住了他:“严公子府上——”
他回头望了一眼,对方面上难得有些踌躇,片刻挥手:“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后会有期。”
严颂卿一怔,他已经转身大步走了,只好道了一句“后会有期”,也离开了。
只是心中不觉泛上些许疑惑。穆尔一贯独来独往,与他府上无甚接触,突然说起是为何意?
直至回府仍没想明白,索性摇摇头抛到脑后,再不提起了。
*
严圆圆平日带孩子带得多,速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突然闹了这么一出,不说皇帝等人心中如何,胖儿子倒是十分有良心,没有因为数日没见娘亲就认不出她。
小孩子玩闹起来没个轻重,她毕竟刚醒不久没太多精力陪他玩耍。皇帝吃味她抱着儿子不撒手,便以“贵妃体弱要多休息”的理由让桂嬷嬷把大皇子又带了下去。
严圆圆眼巴巴地望着儿子趴在奶娘肩上离开自己视线,却还以为是玩笑,被奶娘哄了哄便挂着口水呵呵傻笑,压根忘了她。又听说这些日子小胖子有奶就是娘想起自己的次数一点儿也不多,不由怨念:“臭小子!白养那么结实了,要是我这醒不过来,他不得给个糖都叫娘呢!”
“……”
说罢觉得不对,扭头看皇帝果然竖着眉毛变了脸,立刻扑过去小意安抚:“臣妾说气话呢,我这不都醒过来了么,哪有什么万一要是的对不对?陛下是天子,陛下说的话,我这等平头百姓自然得老老实实的遵守。陛下要臣妾醒,那臣妾必须得醒呀……”
他最近尤为听不得这些字眼。严圆圆把那怒发冲冠的大脑袋抱怀里安抚了好一阵儿才平复下来,毕竟体力不好,抹了把细汗搂着他有些叹息:“唉,原来陛下这样爱重臣妾,臣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早知道这样,臣妾当初肯定挣扎着一定要醒过来,免得这么好这么喜欢我的男人白瞎了别人,回头还要给我费尽九九八十一难才生出来的儿子另找了个娘……诶诶陛下憋这样!臣妾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唔……”
穆神医云游之前留下医嘱:“娘娘已然大好,只要不做剧烈运动,陛下想做什么都行。”
面色漆黑的皇帝把她压在榻上就地正法吃法温柔地罚了一顿,她腿脚发软瘫在床上,自己捂住嘴猛摇头示意自己不敢再乱说,皇帝这才冷哼一声放她一马。
严圆圆躺在男人熟悉的怀抱里,忍不住捏了捏他宽厚结实的胸大肌,享受地喟叹一声,才在对方凛然带火的鄙视里无辜示意自己现在不适合“剧烈运动”。
皇帝瞪着眼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她到处耍流氓的手捏在掌心里。两个人像两条毛毛虫似的蜷在一起,她举起手看了看已然恢复血色的掌心,忽而问道:“德妃如今怎么样了?”
她醒后皇帝抵不住压力,将前头瞒了她的事情大致托出,只瞒了一些细节死活不愿说。严圆圆这才得知原来从自己进宫后不久便一直有人在默默地谋害她,只不过身边安保力量太可靠,再加上有系统在闪避技能点满,这才一直没有中招。
对方隐藏太深,皇帝起初也未察觉,后来查了许久仍旧没有头绪。而先前她被绑架那次,除了穆尔也还有另一伙人在抓她。
穆尔与皇帝有旧,绑了她自然不会有性命危险,但另外那伙人却是抱着不死不归的念头来的。只是前者手快,不负皇帝所托先带走了她,至于后头带着她边养伤边跑路压根跟番邦公主没关系,完全是他一时兴起。
这货思维跳脱行事毫无章法,弄得皇帝后来找不到人几乎疯掉,差点以为自己送羊入虎口。严圆圆觉着他后来能够安安分分站在面前给她治病,完全应该给佛祖烧柱香,庆幸自己从前救过少年天子一命,否则……
至于德妃与淑安公主则更简单了。德妃完全是被对方买通的内线,而且是最底层的那种,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可她虽然身在底层,却一颗红心向太阳,被对方洗脑得十分彻底。之前在宫中藏了许久没有动作,后来好容易想逮着她放个大招——结果皇帝直接让她“病”了,半点风浪也翻不起。
尽管如此,要查探下去却十分吃力,对方做得太过干净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即便是皇帝也有些束手无策。
严圆圆这次受伤就是德妃所为,压根没人说得清她是如何找到人替她办了这件事的。此刻听她问起,他眸色微沉,显见地又有些心情不好。严圆圆连忙顺毛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