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那时志不在此,后来不知多少次遗憾当时没有把握住机会,把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对象从其他人变成自己。
景郦当时大病一场忽然开窍,逐渐能记起梦中发生的事。因不愿再像梦中那样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最后连死都……于是他一面在温泉山庄“养病”,一面开始通过记下的蛛丝马迹着手自己的大业。
他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提前梦见,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得上。当时景朝在他父皇的治理下已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他花了五年时间逐渐显示出自己高出其他皇子的力量后,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便最终选择了更为可靠的那一方。
他非常聪明,许多事情几乎是一点就通。除了加大力度蚕食兄长父皇的力量,更推动奸宦作乱,使得最终达成目的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快。
景郦花了极短的时间站到景朝最高的位置。他仿佛无所不能,治水干旱地动蝗灾,都能提前预知拿出方案。景朝上下几乎将他奉为神明,除了继续坚持不懈逗弄那个不知何时引起自己注意的小姑娘,他一度不明白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然而就在他登基的第二年忽然发生了许多事。
那些能够预知未来的梦,也是在她进宫这一年忽然断了。
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从不依赖任何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即便无法预知未来也只觉微微遗憾,并不失落狂躁。只严圆圆进宫对他而言也是意外。
他原打算用更好的方式与她再见,却不料事态发展突然。那段日子又忙着处理各种事情焦头烂额,抽不开身与她说话。更别提那个小姑娘对自己突然入宫的事情很是抗拒,怯生生地几乎忘了他曾与她相处的那么多年。
他虽心中失落,无奈自小习惯沉默,面上淡淡不知如何解释,只想着她年纪还小慢慢来便是。
这一慢就了五年。
期间他力求用最没有攻击性最不动声色的方式接近对方,温水煮青蛙般慢慢地让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欢喜。尽管那欢喜总像被套在一层壳子里,即使笑起来也雾蒙蒙地小心翼翼。
他总以为是她年纪小接受慢,没能把他的身份从“皇帝”换成其它他想要的答案,所以宁愿在嬷嬷宫人面前瞪眼嗔笑真实自在,却只会在他面前谨慎地如同路过棕熊的松鼠,怯生生地望着他道:“臣妾觉得都好……”
他确凿以为是她太胆小,就算怀了孩子在他面前也还像只动不动就能红眼的兔子——即使总有人弹劾她“恃宠生娇奢靡暴虐”。
他倒宁愿她在自己面前恃宠生娇,这样也不至于叫他总巴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却也无法令对方真心诚意地对自己露出如小时候一般傻乎乎的笑。
所以他的确没有想到,原来她临产前一个突如其来的梦,原来一夜间,就可以打碎他那么多的“自以为是”。
让他明白,那些所谓的“温柔依赖缱绻追随”,其实通通如同镜花水月——
……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