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史记可完全明白了,是老柳的大儿子把他的钱偷走了。他心中火冒三丈,想马上去到老柳家去找柳浪算账,但转念一想,不妥。那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柳浪把钱偷走有可能会交给警察,换取他爸爸的清白,但也有可能钱偷走了自己吞下来,不报警,不顾及他爸爸的清白。他想后一个可能性更大。
史记可顺着地窖的楼梯走上来,站在标本室的窗前向外望着,越过他眼前的那堵墙,前面就是家属院,柳浪家就在那边。
他推测柳浪就是翻过这堵墙从后窗钻近来的,也是从后窗出去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可以在墙的那边发现一些钱袋落地的痕迹或脚印。如果从前面进来,门口的狗会吼叫。早知如此,他应该在后院也养几条狗。
如果他没有报警的话,或许钱现在已经被他藏起来了。他不会把钱藏到家里,也许他连人带钱都跑了。或许在他家里能看到那两个大玻璃缸,他肯定是想用它们养鱼。
他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痛苦地嚎叫:“我怎么这么愚蠢哪!”
果然,他发现墙根下隐约有几个脚印。一切都清楚了,一定是柳浪干的。但是,他不能打草惊蛇,要再想想办法,怎么把钱巧夺回来,他知道不能硬夺。史记可在标本室里转圈走着思考着对策。突然,他脑子里出现一个不祥的预兆,柳浪会不会既吞了这笔钱,又设计加害于他呢?比如,像他加害于老柳那样,留下些什么证据在地窖里面,再通过报警引来警察搜查。
对呀!太有可能了!他必须把地下室和标本室再仔细地检查一遍。
他发现挂在标本室墙上的那把日本军刀不见了,看来柳浪连巨款、军刀和玻璃缸一起都偷走了。他发现出纳室的钱袋子也不见了。印有“出纳室”字样的钱袋子可是最好的物证啊!柳浪能不能把它们作为物证,藏在地下室或者标本室里的什么地方呢?
果然,他在地下室找到了藏在楼梯下面的三个出纳室的钱袋子。妈的,好险恶呀!多亏他史记可脑瓜子够用,否则,等警察来搜查时,他就会跟老柳一个下场了。
想到这里,史记可马上在地窖里面做了必要的清理。时间紧迫,他要迅速做好充分的准备,应付接下来将要发生的麻烦。他想出了一个转嫁危机的妙计。他决定以攻为守,按照自己的思路重新布置了一个现场。他站在柳浪和警察各方的角度看着这个现场,他感觉放心了,因为这个现场对他很有利。
一切处理妥当后,史记可垂头丧气地回到病理科办公室。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低着头发愣,不时地唉声叹气,用拳头砸几下桌子,震得茶杯盖子“哗哗”响。
大家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都感到奇怪,上午还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下午他突然变得像霜打的茄子,瘪了。
“怎么,史记可,是丢钱了还是丢魂了?怎么一下子蔫了?”孙护士长过来对他随便开句玩笑说。
史记可一听到护士长问道丢钱了的话,心里一惊,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一下,抬头睁大血红的眼珠瞪着护士长,反而把护士长下了一跳。
“史记可,你别激动,我随便和你开个玩笑。别介意!”护士长冲他摆摆手,马上躲到一边儿去了。
听说史记可情绪不好,其他几个同事也走过来和他说话,问他几句话,他不回答。大家感到很没趣,就各做各的工作,不再去理他了。
孙护士长来到主任办公室对陶主任说:“陶主任,你去看看史记可犯什么病了?上午还兴高采烈的,下午突然天气突变,多云转阴,好可怕呀!”
“可怕什么?史记可情绪不好不是很正常吗?没家,没老婆,这么大岁数了还孤独一人。你们应该多帮帮他才对。”
“你去看看他吧。我看他就听你的话。”
“好吧,我去看看。”陶主任来到办公室里,坐在史记可的对面。
“出什么事了,史记可?”
史记可看了老陶主任一眼,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标本室进贼了。”
老陶不以为然地问了一句:“什么,标本室进贼了?丢什么东西了吗?”
在他眼睛里,没什么值得紧张的,标本室里没什么好东西值得偷的。
“丢了两个大玻璃缸。”
“什么,丢了两个大玻璃缸?”老陶皱着眉头。
“还有一把日本军刀。”
老陶自言自语:“谁这么胆大,敢进标本室偷玻璃缸和军刀呢?”
史记可看着老陶主任,心里犹豫着是不是告诉陶主任,是柳浪干的。还没等到他开口说话,陶主任先开口了。
“哦,我知道是谁偷的了,你马上跟我走一趟,我帮你把玻璃缸和军刀找回来。”老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拉着史记可就往外走。
出了病理科的二层楼,史记可跟着陶主任向家属院走去。路上老陶对史记可讲起一件事,他说:“一年前,老柳大儿子柳浪向我要一个玻璃缸养鱼,被我拒绝了。柳浪当时很没礼貌,说了一句话,让我很不高兴。”
“他说什么了?”史记可问道。
“他笑嘻嘻地对我说:‘陶大爷,你这么小气,不就是一个玻璃缸吗?你不给我,我自己也能从太平间里搞出来。’”
“我一听他说的话,立即火冒三丈,眼睛一瞪,说:‘怎么,你还敢偷呀!’。他一看我发火了,吓得跑掉了。”
史记可也趁机向老陶说起了